小芳（1）

    小芳出生在文化大革命尾声，父母都是下乡的知青。母亲有副好嗓子，小芳猜想她的摇篮曲都是《谁不说俺家乡好》，《泉水叮咚》这样的歌，如果母亲给她唱了摇篮曲的话。她觉得母亲唱“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啊.......”时一定是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热情快乐的样子，因为她看过母亲年轻时一张黑白照片，就深印在自己脑海里了。

  小芳对小时候的记忆不多，多半是母亲提供和自己的猜想的糅合。

小芳（1）

    母亲19岁就怀上了小芳，严重的孕吐导致母亲孕期体重下降了30斤，由孕前的120斤下降为分娩前90斤。小芳出生时医生说太小了，要好好养。其实也是有5斤的，从现在医学的观点看，是刚刚达标的体重。

    母亲分娩时发现有阴道横隔，因此医生说算“难产”。但乡里乡亲一传，说是“男产”。母亲从县城医院出院后，回到农村，邻里乡亲都热切地去看这个男孩。但一看却是女孩，难免失落疑惑。母亲就开玩笑说，“她是捡的，是我从县城回来的路上，在峰岩洞捡的。”虽然，小芳是亲生的，却从此背了一个被捡来的名号。

    父母每天都要上工，就把几个月大的小芳哄睡着，然后就悄悄出门。小芳醒后，就不知身在何处，周围没有一个人，不由惊恐大声哭泣。无奈父母做工的地方远，也听不见。小芳就爬到门边，从门旁边墙上的一个洞往外边哭边看。最后哭到精疲力竭，就睡着了。之后，小芳特别容易惊醒，父母明看见小芳睡了，正要出门，小芳就醒过来。多次反复，小芳实在疲惫后，父母才得以出门。多次以后，父母的来来去去，小芳开始变得漠然。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你们不管我，我也能长大！”

    小芳两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母亲似乎把全部的爱都转移到弟弟身上。你看她是多么骄傲有一个男孩！小芳慌了，她去扯妈妈的衣角，可妈妈只是把小芳的莫落看在眼里，她要上工，要哺育一个吃奶的孩子，实在没空理会小芳想和妈妈亲昵的愿望。而父亲呢，他总是觉得孩子要尽早独立，不要依赖父母。

  寂寞的小芳，一手拿着小镰刀，一手拿着一个饼在麦田里。饿了啃一口饼，无聊了割一下草。无尽的空虚，和对生命存在意义的探索在那是可能就悄悄爬附在她的心灵中来了吧！

    似乎不哭不闹，不麻烦大人抱啊，陪啊，变成了母亲对她最大的褒奖和认可。小芳四岁的时候，小芳和弟弟，随母亲返城，母亲在一家木料厂当工人，父亲仍然在乡下备战高考。

    有一天早上，小芳醒来，发现自己和弟弟睡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滚了下来，家里一个大人也没有。小芳有些恐慌，赶紧把弟弟叫起来。但妈妈太忙，管不到他们俩。于是，送到附近山上的幼儿园。去幼儿园的山路很陡，一次小芳亲眼看见邻居伙伴的妹妹从山上滚下来，她惊恐地看看弟弟有没有滚下去。要是弟弟滚下去了，她怎么向母亲交代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