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因为要去外地军训,所以昨天我把女儿和婆婆送回了老家,今天,我自己返回石家庄。来的时候,由于正在吃饭,车便到了,我慌慌忙忙地拿起包就走了。公公跟着我上了电梯,我以为他把我送到楼下就回去,结果,他一直在身后跟着我,一直把我送上车,并且大声告诉我:“地里没活,我跟你娘专心管孩子,你别惦记啊。”我说:“知道了,你们也别累着了,棉花收不了,等十一的时候我们回来帮你收。”
我上车后,发现车上并没有别的顾客,便想坐到前排,方便充电。结果,我一下车,回头一看,公公还站在那里,见我下车后,又打算跑过来,问我:“怎么下车了?”我说:“换个座位,你赶紧回去吧!”
车子启动后,我瞬间想流出眼泪。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这么送我。
2
以前上高中时,每次回家,都会提前给老爸打电话,老爸总是说:你快到了告诉我,我去接你啊。
每次下车,老爸都已在目的地等我,不管是寒冷的冬天 ,还是炎热的夏天。我劝他:“你不用来那么早。”老爸总是说:“我也刚来一会儿。”
有一次,哥哥和嫂子要从北京回来,是晚上六七点到。老爸出去玩总是不爱拿手机,那一天,一会回来一趟,看看几点了。刚到五点,便要去接,我说:十分钟就到了,你去那么早干嘛?老爸说:等着他们啊。
我才知道,每次接我时,老爸也是会提前很久去,因为他愿意是他等着孩子,而不是孩子等着他。
3
这么多年,我上高中,上大学,参加工作,回家时,不知道老爸接了我多少次,又送了我多少次。
而印象最深的是我上大二的那个冬天。
那是腊月,我奶奶病得很厉害,我请假回了趟家,看了看奶奶,便回学校了,因为要期末考试了,老爸不愿意耽误我的课。
我走时,奶奶已经不能吃东西了,只是输液,我还喂了我奶奶一盒牛奶,告诉奶奶,我走了,过几天就回来,你等着我。奶奶使劲地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后,我天天给家里打电话,问奶奶的情况,我爸说,我奶奶好转了,现在能吃东西了。我不信便打给妹妹,妹妹也说,奶奶好点了,现在能喝粥了。
其实,我一直处在半信半疑之中,我觉得奶奶应该不会好了,可是,他们都那么告诉我,包括我姑姑家的妹妹,都说奶奶没事了。我便放下心来。
放寒假后,我第一时间回了家,让我老爸去接我。下车后,我见老爸像以前一样在那等着我,靠着摩托车。
我微笑着走向老爸,问他:“奶奶怎么样,现在吃的多了不?”
老爸没说话,我上了摩托车,老爸才告诉我:“妮,你奶奶在你走后第三天就没了。”
那一刻,我的头蒙蒙的。我眼前浮现的是奶奶在我走时答应我:等我回来,是我哥我妹告诉我的奶奶没事了。大约过了一分钟后,我的眼泪线一样地掉了下来,我埋怨老爸:“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老爸说:“害怕耽误我考试。”我说:“我可以重考啊。”
第二天,我便去了奶奶的坟上,那一年,我人生里有了第一个深深的遗憾。
4
去年寒假里,我让老妈来我家玩,老妈坐的是公共汽车,我说快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可是,老妈一直没给我打,我便骑车去了。在路上,老爸给我打电话过来:说你怎么还不去接她们,她们到了,给我打电话打不通。我说:“马上就到了”,老爸又说:“下次你提前去,她们都不认字,万一丢了怎么办?”
见到老妈,我说,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啊。老妈说:“不想让你等着,耽误你时间,想着我们到了再给你打, 谁知打不通。”
听到老妈的回答,我心里既有感动,也有愧疚。
父母不管什么时候,想的都是我们,让我们省钱,让我们省时间,让我们省心。在他们眼里,我们的一切都是宝贵的,他们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我们病了,父母会第一时间带我们去医院,而他们自己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总是拖着。
5
我想起了怀孕的时候,离女儿出生还有很多天,我便在网上买各种东西,买她的包被,她的奶瓶,她的衣服、袜子、帽子,我婆婆也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提前准备了很多东西。
生女儿的那一天,我婆婆、公公和老妈都去了,唯独老公出差在外没有去。老公回来的时候,女儿便被抱到了保温箱里,也没有见到女儿。
后来,老公告诉我,那一晚在回家的路上,他一夜无眠,默默哭了好几次。据此,我老公写了一篇文章《一个父亲的眼泪》。
后来,我又把这篇文章发在简书里,改成了《当一个婴儿向这个世界敲门时,父亲不能亲自迎接她是什么心情?》
我想,生我时,我老爸、老妈、我奶奶、我姥姥等也都在焦急地盼着我吧。
看到我平安降临的那一刻,他们的心才放到肚子里。从那一刻开始,爸爸妈妈的心便沉甸甸的了,便没有了他们自己的位置。就像我有了女儿,我的心便不再只有自己的影子。整个人类世界就这样一代一代延续下去,生生不息。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为那些此生接我们和送我们的人,好好活着吧,不要辜负了那最初满心欢喜的等待和最后的撕心裂肺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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