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写于2013年
莫言,在许多人看来是一个似乎有点陌生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在2012年轰动了世界。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为中国填补了诺奖的空白。祖籍山东的莫言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一系列乡土作品崛起,作品中充满着“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被归类为“寻根文学”作家。他受魔幻现实主义影响很大,以其独特的描述,书写了一桩桩关于“高密东北乡”的传奇。
莫言的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是其中篇小说的代表之一,虽然一些人认为只有长篇小说才能体现一个作家的最高水平,然而中篇小说才最能考验作家的能力。《透明的红萝卜》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小说为我们讲述了黑孩的故事。父亲杳无音信、跟着后妈过活、时不时受虐待的黑孩命运悲惨。冰冷的秋天到来了,大人都披上袄子,可是我们的黑孩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污渍斑斑的裤衩,而这条裤衩也是他下关东的父亲留下的。那数得出肋巴骨的鸡胸脯,脊背上、腿上闪亮的伤疤,说明后娘对他怎样残酷的虐待。他过早地背上了生活的重负,和大人一样参加劳动挣工分,还要承受羞辱和痛打。他拉着巨大的风匣,瘦弱的身子吃力地前倾后仰,“左胸脯的肋条缝中,他的心脏像只小耗子一样可怜巴巴地跳动着”。但是黑孩也有着儿童的聪敏以及与年龄不相称的自尊与要强。
作者用诗意的语言,童话的语调写孩子的聪颖和纯真。“孩子想着,想着,那些紫色的叶片,绿色的叶片,在一瞬间变成井中水,紧跟着黄麻也变成了水,几只在黄麻梢头飞躜的麻雀变成了绿色的翠鸟,在水面上捕食鱼虾……”我们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想象力。黑孩还能看到湖面上神奇的气体,能感受到星光的温暖,能把一只红萝卜看得那样神奇。
他是那样懂事、自尊、善良。他认真地收藏起代表菊子姑娘爱心的手帕;菊子姑娘见他拉大风匣太累,可怜他,想把他带走,他挣扎着非回到风匣前不可;菊子姑娘给他送窝头来,他感动得哭了,但他用手遮住脸,不让人看到他的眼泪。他悲惨的身世与他美好的品格成为对比,让人们为他所遭受的不公平感到万分痛心。
黑孩在本应该坐在明亮教室里学习的年纪,忍受着那样的虐待。现实的无望使黑孩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一些事物上,比如那个晶莹透明、金色的外壳包孕着活泼的银色汁液的红萝卜就代表了黑孩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红萝卜被描绘得如此神奇,并不仅仅是艺术技巧问题。
一方面,它作为小黑孩奇特感觉的创造物,使小黑孩显得更加充满灵性,但更主要的是,它作为一个意蕴丰富的象征物,体现了小黑孩在不幸的生活中对纯洁、幸福或者另一种世界的憧憬。这憧憬使小黑孩的形象崇高起来。小黑孩的憧憬是执着的。在第一次看到那个透明的红萝卜之后十几天,他还到菜地里去寻找,但他最终没有找到。这种结局暗含的是作家对生活的失望和悲剧性评价。这种失望和悲剧性评价,或者可以看作这篇小说的主题。
“有一天凌晨,我梦见一块红萝卜地…… 红萝卜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这是莫言曾经作过的一个有趣的梦,这个梦使他如闻天籁,如悟禅机,创作发生了嬗变。从这个梦里,他获取了一个充满诗意的美丽而奇特的意象。这个意象像一段电影,一个童话,萌发了一种莫名的感受,他觉得很妙,妙不可言,只有诉诸笔端。于是,这个意象不断膨胀,这种感受渐渐发酵,终于变成了一部小说。这就是后来颇为人们称道的中篇《透明的红萝卜》。
2012年10月,在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语文出版社确定将莫言作品《透明的红萝卜》收录在高中语文选修课程中。《人民文学》杂志主编李敬泽认为,不要低估现在中学生的理解能力,莫言早期的短篇小说充满诗意,非常适合中学生阅读。
莫言说过:“一个作家一辈子可能写出几十本书,可能塑造出几百个人物,但几十本书只不过是一本书的种种翻版,几百个人物只不过是一个人物的种种化身。这几十本书合成的一本书就是作家的自传,这几百个人物合成的一个人物就是作家的自我。” 莫言还说过:“如果硬要我从自己的书里抽出一个这样的人物,那么,这个人物就是我在《透明的红萝卜》里写的那个没有姓名的黑孩子。”莫言通过黑孩来诉说他少年时代吃过的苦,生活环境的寂寞荒凉,无人理睬却又耽于幻想的那一段时光。因此透过黑孩我们可以更好的理解莫言作品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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