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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山太高,还是太阳走得太慢,已是早上10:30,太阳依旧没有爬过山顶。我百无聊赖地走在新修的公路上,突然被一根银白色的蛛丝挡住了去路。
公路大约有五米来宽,一边是高耸入云的危崖,一边是深不见㡳的深渊。悬崖所在的山峰成宝塔状,上面布满灌木和杂草,从远处望过来,活像一枚巨大的碧绿的玉玺端坐在路边,等待有缘人来将它激活。站在危崖下面,你能感觉到它的厚重和稳固,清澈的水流顺着突兀的岩石和碧绿的草尖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像极了一挂白玉珠子串成的玉帘,遮遮掩掩地挡住“玉玺”的真面目。
那根蛛丝从悬崖上面四五米处牵引下来,搭在公路对面一丛高不过一米的杂草尖上。十米来长的蛛丝不停地舞动着它那纤细的腰肢,时而掠过我的头顶,时而挡在我的胸前,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此时,我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将他碎尸万断;或者忽略他的存在,直截了当地走过去,就能将他灰飞烟灭。可我不想这么做,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个异乡人,一个匆匆的过客。他是大山的孩子,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我不屈服于他,但也不能冒犯他。
银白色的蛛丝就那样起起落落,不停地变换着方位,使出浑身解数挡在我前面。我没有再往前走,向来胆大包天、无所不能、英勇无比的女汉子,在弱小的对手面前似乎抵抗力全无。我不想与他发起挑战,因为我始终觉得打败弱者,胜之不武。
我在原地按兵不动,任由蛛丝极上极下,极左极右地舞动。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开始研究,这么长的蛛丝是怎么从悬崖上牵引下来的?是山神弹指一挥将它抛了出去,那山神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弱不禁风的一根蛛丝来守护山门?是蜘蛛后腿一蹬飞将下来;那他的腿力也太好了吧,一个蹦跶就是十几米,要派他去参加亚运会,那还不得轻轻松松拿块金牌回来?是他把丝头系在最长的那根枝条上,先用蛛丝把自己放下来,再迅速逃离公路,爬到对面的草尖上将丝头系好?可真是这样,那丝为什么不会沾在路面上,而是悬在半空中,难道是他将屁股高高翘起,来个倒挂金钩?来到路的对面它又是怎样把丝固定在最高的那株草上呢?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突然意识到这根蛛丝的背后一定潜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果不其然,太阳刚刚冒出点尖,躲在密林和草丛深处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和虫儿便开始为蛛丝呐喊助威。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我猜想他们是一伙的,一定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潜伏地树上、草丛中、泥土里,甚至还有几只鹰眼躲在高空云层深处窥视着我。
原来这根蛛丝就是一个美丽的陷阱,他以舞蹈的方式一步步诱我深入,等待我的是躲在密林深处那千军万马的奔腾和怒吼。
而我,始终是孤军奋战,尤其是在异地他乡,再多的艰难,也不过是一个人的战场,一根蛛丝也让我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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