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的日光东照宫

七月回到狮城，忙碌的工作伴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截止日，感受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已是十月末。最近常常想起去年的日光（NIKKO）之行和德川家的故事……陪着仪姨威叔在关东奔驰，踏着日本浪漫之路赏樱，造访中禅寺湖，入住鬼怒川温泉旅馆，次日OS将我们送到日光的旅馆前，叮嘱说：“日光东照宫是日本学生见习的场所”，便匆匆赶回东京上课。

栃木县日光市的老城区并不大，夹在大谷川和志渡渊川之间，主干道一头是日本铁路日光站，另一头是日光社寺群。走在安静干净的街道上，完全看不出此地坐拥声震日本的东照宫本殿，而日光社寺群于1999年位列联合国世界遗产。站在横跨大谷川的日光桥上，不远处飞虹在卧的神桥是当年遗构，红漆桥下的澄碧河水，奔流间撞起白色水花，日光社寺群隐没在大谷川旁的山林之中。

日光社寺除了东照宫外，还有二荒山神社、大猷院、轮王寺等多处祭拜场所。日本各地可见的东照宫，都是祭拜视为江户幕府神明的德川家康，日光东照宫是为源头。即使是对日本史了解不多的人，大抵听说过德川幕府（1603~1868），德川家的最后一位将军德川庆喜，于1868年还政于天皇，开启日本近代史上的“明治维新”。作为德川幕府的创始人，德川家康（1543~1616）以深谋远虑、隐忍坚毅著称，去世后被日本朝廷册封为“东照宫大权现”，其遗愿在日光守护家国，神格化之后迁葬于地，设立东照社供参拜。德川家第三代大将军德川家光，仰慕祖父神采，于1636年开始倾力扩建东照社，更将自己的陵墓“大猷院”设在附近，1645年受朝廷恩赐，“东照社”升格为“东照宫”。

日光东照宫以绚丽的建筑著称，德川家光招募能工巧匠，为祖父打造了一处圣地，也昭告德川家的盛世之力。视线所及雕梁画栋，炽热的红、灿烂的金、肃穆的黑、圣洁的白、宝蓝翠绿奇幻色彩的饷宴，珍禽异兽以各种姿态现身于拱柱檐额间，门障屏风上勾勒着汉文典籍。东照宫也是一座充满寓意的祭拜场所，以神格化的德川家康，警醒世人生之意义。神厩所是宫内最为朴素的建筑，八块镂空立体雕刻的门楣，以猿为题材，刻画生死间的悲欢离合，隐喻轮回的一生，最让人流连的是分别捂住耳、眼、嘴的三猿，“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实为教养之本。

在通往德川家康奥宫（墓地）的山路上，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书写着他的遗训：“人生如负重前行，欲速则不达！”这位从小被扣为人质，成年后驰骋杀场，与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共称为“战国三杰”，几度战败欲切腹自尽的幕府大将军，临终前留下对生命如此的感慨。抬头仰望东照宫内的参天巨柏，见证着400年的荣耀与尊崇，散发着宁静高远的气息，安抚俗世躁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