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昨天和学生在微信里闲聊，说起了曹操，其实对于这个颇有争议的人物，我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却确实欣赏他的才情。

还记得电影《赤壁》公映时，曾有人问我曹操最爱的人是谁？当时我说，三国是个男人的世界，女子根本无足轻重，所以不管是“铜雀春深锁二乔”，还是那位与曹氏父子均有瓜葛的甄宓，都不会是曹操心头所爱。

今日读《诗经》，看到了《子衿》，想起了昨日关于曹操的讨论，心念一动，又翻出了曹操的《短歌行》，前后一想，不由得笑了。可见，曹操最爱的是贤才，他最爱的人是典韦、荀彧，是许攸、庞德、徐庶等等。

《子衿》中那个多情的郑国女子，在城阙等候着情人，望眼欲穿，却不见情人的踪影，她埋怨情人失约，更埋怨情人连音信也无。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念、忠贞，那情人的身影深深萦绕在女子心间。

曹操的《短歌行》，用了《子衿》中的原句，固然是直接比喻了内心对贤才的思念渴求，但他更想表达的是诗句中特意省略的后两句“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他是在委婉含蓄地提醒贤才们：我纵然求贤若渴，但天下之大，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找你们，你们为何不主动来投奔我呢？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曹操的沉吟，是在思考如何招揽天下贤才为己所用，以完成自己的宏图霸业。思虑深重，是以“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千古同悲，千古同忧，敏感智慧如曹操，他已经非常明晰地感受到人生苦短，人生短暂得就像清晨的露珠，经不起日光照耀。然而曹操又绝对是个积极的人，他不会伤春悲秋地活着，所以几次颁布《求贤令》，招揽厚待天下英才，以期成就霸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诗经》中的那位郑国女子，和《短歌行》中的曹操，都同样用了这两句，一字不变，意味却不同，境界也由男女之爱变得广袤高远。不得不承认，曹操是个绝顶聪明极其睿智的人，不但达到了政治目的，在诗歌艺术上也有非常高妙的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