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时间的沙漏在一点一点静静地流淌。我们蓦然回首,发现有一样东西一直藏在时光长剧的背后,它的名字叫童年。
那些童年里常相伴的伙伴,已经失联很多年了。但是当年那些细细碎碎的事,还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我八九岁光景,好像刚读了小学。那个时候,农村女孩子特别流行穿耳洞,而且还是由自家长辈亲自动手穿耳洞的。
她们用手使劲搓揉女孩们的耳垂,直到耳垂搓到发红发烫,然后用一根缝衣服的细针在火上烤过,算是消毒了,最后这根针就从耳垂的一头穿过另一头。细针上吊着红色的丝线。这样,耳洞算是打好了。现在想来一直觉得好奇怪,这样的土方法,为什么不会让耳朵发炎呢?
那个时候,我奶奶也想给我穿个耳洞,她说女孩子就应该戴耳环,那才漂亮哩。但是我看到过同龄的玩伴们都这样穿耳洞的,心里就发怵,所以坚决不让奶奶动手。
有一次,奶奶拿了我渴望很久的大白兔奶糖来哄我,看在吃的份上,我答应让奶奶给我打耳洞。但是等奶奶近身来搓揉我耳垂时,我含着糖就哭上了。我说我害怕!
奶奶见我如此哭天抢地,也只能做罢了。但是后来有一回,在邻居大姐姐家玩耍的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蛊,就顺着大姐姐母亲的要求,不哭不闹地把耳洞给穿了。当时确实也没觉得疼,就是感觉耳垂火辣辣的。
我回到家,奶奶见我已经穿好耳洞了,居然连问都没问。所以我总怀疑邻居大姐姐母亲给我打耳洞,是奶奶授意的。
从耳洞中穿过去的红丝线打了个结,就这样挂在耳朵上。过了十来天,奶奶把红丝线剪掉,拉出来,然后在耳洞里塞一支细细长长的茶叶梗,据说这样有消炎作用。差不多过个十来天,耳洞算是正式留下了。
耳洞落实以后,我就想要一对银耳环。奶奶也答应我的。但是最后送我银耳环的是二哥,他是三伯家的二儿子,我喊他二哥,他比我大十来岁。
我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傍晚,我们一堆女孩子在河边看大人和男孩子们游泳。二哥来了,他把我从人群中拉出来,悄悄塞给我一小包东西。
他轻轻在我耳旁说:“赶紧回家去。记住,千万不要和玉说这东西是我给你的。"玉是我堂妹,是四伯的小女儿,她比我小一岁。我见二哥如此严肃如此慎重,很听话地点点头,撒腿往家跑去。
回到家,我抖着手打开二哥的小纸包,里头躺着一对银耳环,我兴奋得直喘大气。我赶紧把这事告诉了妈妈,妈妈淡定地帮我把耳环戴上,我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摸已经戴到耳朵上的耳环。妈妈也像二哥一样,十分严肃地警告我不能告诉别人这是二哥给我的,特别是玉。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都告诉我不能让玉知道。长大后才明白,玉那个时候也特别想要一对耳环。如果二哥把耳环给了我而没有给她,她肯定要找奶奶闹的。虽然我们两个都是奶奶的孙女,哥哥们的妹妹,但是因为我比堂妹大一岁,是长孙女,是大妹妹,在我们这个男丁兴盛女丁不旺的大家庭里,我是格外受优待的那个女娃。
第二天堂妹看到了我的耳环,羡慕得口水都挂下来了。我的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堂妹追问我很多次,问我耳环怎么得来的。我很守信地对堂妹撒谎说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那几天,我在女孩们面前走路都是趾高气仰的。一写完作业,我就想找伙伴们玩,其实主要还是炫耀我那明晃晃的耳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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