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儿今年十一岁,读小学五年级,个子随她妈,高高的,都快追上我了。
上个星期天去她家,一看见我,马上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她的小房间,按着我坐在椅子上,又是捶背,又是按摩,一副殷勤的样子逗得我直乐。
“有啥事求老叔,快说,不然我可走了。”我知道准又没好事,故意卖卖关子,站起身欲走。
“眼镜叔(我戴着个近视镜,打她会说话时起,就开始叫我眼镜叔,害得我郁闷了好几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侄女儿撅起小嘴,停下手中的动作,气呼呼地说,“我的生日快到了,那个……那个……”
“别这个那个了,你的生日不是过了吗?今年也不是闰月啊,想蒙我?”
侄女儿把她的小台历放到我面前,指了指6月1号。
“啊,”我慌然大悟,看着她那着急的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鬼丫头,怪不得给我献殷勤,原来如此啊,说吧,想要啥,老叔都满足你,要不咱们还去吃肯德基?”
“眼镜叔,今年我就不去吃肯德基了,替你省点钱吧。”侄女儿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一丝狡黠。
“真的?”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窃喜,但是嘴上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侄女儿真长大了,没事儿,只要你高兴,买什么老叔都不心疼。”
“嘻嘻,”侄女儿一阵得意,“这可是你说的,可别怪我,那就给我买个最新款的机器人小帅吧,不贵,两千块钱。”
Ma god,我惊呼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刚喝的一口水喷得满地都是。
侄女儿站在一旁,“嘿嘿”地笑个不停,“气”得我恨不得马上从地球上消失……
去年的六一,侄女儿吵着要我带她去吃肯德基。到了地方,她可劲地点,鸡腿、鸡翅要了小半桌,吃的那个香啊。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战利品”被全部消灭干净(我们命爷俩都是轻重量级,吃这点东西不在话下)。
看着她意犹未尽的馋样儿,我顺便问了一句:“大美女,吃饱了没?”话刚出口,我又后悔了。
“眼镜叔,能不能再买几个鸡腿和汉堡啊,打包回去吃,今天可是我的节日哩,谁叫你是我的好老叔呢。”侄女儿搂着我的脖子撒着娇,滴溜乱转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盯得我头皮直发麻。
连吃带打包,一顿饭足足花了我五百多大洋,从此我又恨上了肯德基。
回想起我的童年,“六一”的概念就像是池子里的水,淡得很。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相信许多和我同年代的人都会深有体会,童年里既没有玩具,又没有电视,肯德基这个词,在那个年代还未发明,家里杀只鸡,吃上个鸡腿就算得上总统级待遇了。上学后,背着妈妈或奶奶用拼凑的花布缝的旧书包,里面装着一个本、几本书,心里那个美啊;一毛钱买了一捆铅笔,用了整整一年,一个田字格正反两面都写完了,本子还是新的。
儿时的六一,学校里放上半天假,父母也开了恩,不用干活,可以疯玩半天。碰上父母兜里有零钱,给上两分,买根冰棍就跟过年似的,鼻涕泡泡喷出了老高。赶上父母不高兴,得,冰棍你是甭想吃了,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小孩吃,哈喇子掉到脚面上都不知道……
“眼镜叔,想啥呢,到底买不买啊,我班里的同学们都有了,就我没有。”侄女撅着小嘴儿,命令似地央求着我。
“买,买,谁叫我是你眼镜叔呢。”我硬着头皮答应了,然后飞也似地逃离了她的小房间,背后传来了一阵阵得意的银铃般的笑声……
哎,“六一”,侄女儿的喜日,我的“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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