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付出甘之如饴所得归于欢喜
从来不懂年少时的刻骨铭心,也从来不愿在行走的途中频频回头和委屈将就,但过去的日子仍因一些无法定义的陌生却温暖的朋友闪闪发亮,即使是往事回不去,有很多东西或许会随着时间颜色不明,但思念却会伴随着重逢如潮来袭。
我住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记忆中这里的冬天总是很阴冷,所以从小畏寒的我对冬天也理所应当的尤其讨厌,而可能是对冬天的格外憎恶就更能衬托出我对夏天的热爱的不一般。第一次见到北洵是我五岁那年夏天的七月末,或许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心里想着还从未见到过同其他小伙伴相比肤色这么白的小孩,参杂着些许好奇,从第一次见到北洵我就对她特别喜爱。实际上我和北洵同岁,她父亲和我母亲是小时的玩伴更是长大后的挚友,这里是我母亲的故乡,也是他的故乡,只是后来他结婚后便定居在城市里,方便工作,除了逢年过节回来探亲便很少再回来。当时的我也并不知道北洵的父亲是因病回来拜访名医,而我的爷爷刚好就是他所拜访的对象。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爷爷一生崇拜中医学并学有所成,却因为家里生活条件拮据一直没能如愿在当地开一家诊所,不过他也没因此放弃了自己的初衷,反而在家里的田地里栽种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在做农活的空闲时间里也时常会接收一些来自不同地方不同病状的人们,多年来也医治成功了许多来自各地特意来拜访的病患。
北洵是一个很容易讨周围大人们喜爱的孩子,打算常住下来的他们一家人也受到村里人们的格外关心和照顾。因为当地当时没有幼儿园,我们都没有去上学,五岁那年是我和北洵在田地场上疯耍过去的,她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皮肤比较白,时常两条马尾整齐地束在身后,显得乖巧又懂事,而我从小就是在田地场上和村里小路上疯跑着长大的,肤色偏黑,每次笑时刚好露出的一口白牙连我自己看着都觉着滑稽,北洵却说着可爱。夏天我们可以一直沿着乡村小路迎着晚风听着蝉鸣一路玩耍一整天,冬天偶尔下雪时我们会堆雪人打雪仗,那也是我第一次觉着冬天其实也没有多讨人厌,虽然有时候我会被凶神恶煞般的母亲拧着耳朵好一顿毒打责备带着伙伴们到处疯耍,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六岁时我们一起上学前班,之后便一直相依相伴着上下学,教室里靠窗的位置也总像是我们来到学校里的另一个固定位点,一起读书习字,一起比赛谁写作业快……我以为这样无忧无虑的童年是会一直持续到我的整个童年,也以为身边的每一个人会一直陪伴着自己成长,可是世界偏不如人愿,在我们十一岁那年,北洵的父亲走了,一切看似如此猝不及防,可爷爷所给出的解释是他来的时候便是晚期了,无能为力,不能动手术就只能靠一些偏方压制着,支撑到最后也不过是靠自己的意志。北洵一家人都责备爷爷,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他,说他眼高手低,胡乱医治,两家吵成一片时还随意咒骂。而在那以后北洵渐渐变得不爱笑了,整个人如同刺猬般不让他人靠近,也不再对我笑和主动与我说话。我想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爱哭爱闹的北洵似乎也同她最为敬爱的父亲的离世也一并死去。
年少时我以为时间是一急治愈悲痛的良药,我在自责的同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北洵,我以为等着期末考完试过了暑假一切又会恢复正轨好起来的,可我等来的只是北洵母亲带着她离开了这里的消息。
又是七月,通知来学校领成绩单的那天,临近傍晚,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倾斜饱满地洒进教室的窗户里,与此同时似乎世间所有都沦为静态,唯有我,静静坐在靠窗座位,小小的影子就这么照在光线下,任凭头顶细碎的毛发微微立起,随着微风摆动。终没能等来北洵,我手里握着的她的成绩单,足以说明她是如此努力着,即使父亲不在了也依然坚持着优秀,坚持到让人心疼。
多年后我仍然没有等来丝毫北洵要回来的消息,我也会写着一些寄不出去的信,"北洵,自你离开这个贫瘠的南方小镇,我每天都在努力着生活得更好,强迫自己刻苦专注学业,想着要去见长大后的你的我就仿佛被施以源源不断的动力,有时候我也会努力着去学着向他人微笑,努力去认识更多和你性格相像的朋友,可是我也知道,他们终究不是你,每当我看着他们的眼眸没有丝毫你的影子 我眼眶原来也会莫名的湿润……"
我尊重她的选择,也理解她的离开,惟愿在与我相隔数千里的另一座城市里,北洵能永远活得风声水起,带着她的骄傲,带着正值年少的意气风发,活得愈加美好和幸福
我知道且相信岁月总能斑驳青春里的每一场夕阳余晖的颜色,会如食脑虫般了啃蚀人的记忆,可时隔多年,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北洵,记得她认真时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她所有贴心的小动作,记得这场青春盛宴里猝不及防的开场,也记得其中所有无法道予他人听的悲痛。
离歌,与蝉鸣声共响 -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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