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饥寒交迫,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远后,终于在黄昏时倒在一家门前。
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旁边有张八仙桌,上面有个空碗。阳光透过纱窗屋内是斑驳的光影。
想站起来,一阵头重脚轻,无奈又倒下了。听到屋内的声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床上的男人盯着进来的大伯问道。
“你昨晚倒我家门口了,给你喂了点糖水,你一直昏迷不醒。谢天谢地,命大福大啊。”
大伯转头出去,一会儿又端来一盘馒头,一碗白粥。“吃吧,吃了才有劲。”
男子看到馒头,才发现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也顾不得许多,坐下狼吞虎咽起来。一会儿馒头和粥就空了,最后用舌头把碗舔了一圈。
这是流浪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餐,男子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下,感谢大伯的救命之恩。
老者把男人拉起:“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活着就好。你从哪里来,听口音不是咋南方人?”
男人抬起头,目光飘向很远。“我叫刘欢哥,来自北方绕城刘村。去年,家乡大发蟥灾,扑天盖地的蟥虫,从四面八方涌来。
黑压压的一片,所到之处颗粒无收。它们吃粮食、吃菜、连树叶都啃得光秃秃的。等它们走了,大家都舒了口气。
一种温疫又席卷而来。起先是鸡死、猪死,后来人吃了死了的家禽。全身奇痒,溃烂而死,接触到的大都传染。大家都不敢出门,人人自危。
每天村里都有人死去,撕心裂肺的哭声,求救声不绝于耳,大路上都摆满了尸体,仿佛人间地狱。陆续村里人就开始往外逃。
我的父母也死了,我带子妻子和五岁的儿子连夜逃出。所幸我们都没被感染。从小听大人说南方徐州富裕,我们就一直朝着南方的方向走。
鞋都走烂了,就光脚走。没有钱,没有衣服,没有吃得,一家人只能乞讨。一路上有像您一样的好心人,也有别人无情的嘲讽。但为了孩子,那怕把我卖了我都愿意。
四天前我们过一个河,龙卷风把船掀翻了。我被冲上了岸,可妻儿一直没找到。
我沿着河道寻了整整三天,一点东西都没吃,走到了你家门口。”男子眼神涣散,声音颤抖。
长者过去拍了拍刘欢哥的肩,他更是哭得悲痛欲绝。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2
老者名叫王德辉,祖上给他留了几亩良田,他还有一把编竹篾的好手艺,十里八乡都来买他编的背篓,撮箕,晒垫。
尤其是他编的晒垫(晒谷物用)经久耐用,广深好评。很多人想给他学手艺,他都不肯。妻子多年不孕,后来却难产而死,他就跟女儿相依为命。
时下正是收割季节,王德辉请了几个村里人帮着收稻谷。女儿王梅是屋里外里,走路都在小跑。
男人欢哥为报答王德辉的救名之恩,也走进田里帮忙。这点苦拦不到他,他曾是村上干活的一把好手,手脚利率,力气又大。
王梅天天做好吃的,这让欢哥的力气也很快恢复,他喜欢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感觉。他觉得农民跟土地有着深厚的情感,让人眷恋踏实。
他把谷子从田地里背回来,用脚推开晒垫,头一偏腰一弯谷子顺势倒在晒垫上面,再用谷粑推开,用竹爪子把里面的稻草薅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汗水在阳光下翊翊生辉。
白天他过得很充实,迈长的夜他就想起父母与妻儿。偶尔没忍住,呜呜的抽泣声在三间瓦屋里回响。
王德辉向欢哥诚恳说,“要不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如果那天你要走,咋不拦你。”
年青人留了下来,一年多的飘泊让他也心生疲惫。他来到河边的芦苇荡,推了一个土堆,把妻儿的旧衣服埋进去,又是哭又是笑的说了半天的话,从此安心的留在王家。
欢哥剃了胡子,剪了头发。王伯拿了身干净衣服给他换上,整个一个改头换面,容光焕发。
王德辉把他编竹篾的手艺传给欢哥,他学得又快又好。因为年青人的到来,王梅的眼睛更有了神彩。媒婆上门,都被王梅拒之门外。
村上有个恶霸,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还向农户家派款,谁要不给,就上门寻衅滋事,主要他后面还有几个混混,打架下得了手。
前年把刘家的儿子手都砍了一只,去年又弄瞎了张大的眼。大家深恶痛绝又无可奈何。都叫他“土匪”。
这天土匪扬武耀威的来到王德辉家,“老刘,三天内准备一块银元来,没有的话“嘿嘿”就用你女儿肉还。”
这已不是第一次敲诈王家了,为息事宁人王德辉跟大家一样都选择隐忍。欢哥听了:“凭什么呀?”
三天后土匪带着俩混混来要钱。欢哥把王德辉父女支走,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咬牙切齿道“有本事来拿。”
土匪被这突然冒出来,不怕死的欢哥愣了一下,指挥俩混混上。俩人还没靠前就摔了个人仰马翻,原来地上欢哥撒了面糊,俩人向前一冲,重心不稳双双摔倒。
“好啊,你小子玩阴的是不是?”土匪从身后也掏出了一把一米长的大刀。欢哥从兜里掏出两石子,只听“咣当”一声,土匪的刀就掉地上了。
几人也傻眼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随着欢哥一声霸气的“滚”。土匪几个垂头丧气的走了,从此也再不敢来骚扰。
父女俩人对欢哥更尊敬了几分,王德辉看着越发出落的俊俏的女儿,他有些话要对欢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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