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对祭祖格外重视,快要到清明,老头子一回来让我给他和老妈定回老家的机票,强烈建议我也回去一趟,我没有拒绝,答应回去不是他随口的几个劝说的理由,只是不知怎么触动内心一根思乡弦,似乎四年没有回去过,感觉是该回去一次。
小时候去哪里,都是爸妈在火车站把票买好。现在,如同反哺,他们要去哪里直接和我说一声,在app上随手点几下搞定,不用像他们当年给我买票那样排着长队,原来报恩可以做的更少达到一样的效果。过去二十年大部分时间在不同地方求学,外加上被称呼为“留守儿童”的岁月,和父母在一起纯的时间加起来也就几年。不知道哪位那么缺德,想到“留守儿童”、“外来务工子女”、“农民子弟”这类头衔,硬要加在他人身上,潜在意思把儿童都分级,我莫名其妙就被迫沦为成低人一等的儿童。那时候还是个愤青,不对应该是个愤童,每每看到这样的称呼,内心都无比愤怒。作为留守儿童,除了无比的自由以外,没事还可以爬山、进山洞看蝙蝠、钓鱼,每天还有一块钱的零花钱,在九几年,简直算过着阔少的生活,还养成了独立和些许自律品行。
老妈虽没有文化,她总是用她的方式表达母爱,小时候就是每隔个三、四天晚上七点来一个电话,每次的对白差不多,吃饭没有?零花钱够不够花?穿的够不够暖。后来,在合肥读本科,天气比较凉的时候,熟食不容易坏,老妈甚至经常把一些菜做好,从上海发快递次日送达学校给我。前几次怕麻烦,让她不要寄,她坚持,也渐渐习惯,老妈做的肯定比学校食堂好吃千倍,专业有几个女生还吃过老妈做的排骨。在电话里和老妈说:“打钱也是一样的嘛!我自己去饭店,省的这么麻烦。”老妈表示怕给钱我也不去花,我告诉她,从小到大勤俭节约,也没做成什么事情,我已经变了,她不信。除了这,每次从学校回来,老妈总在除按月给生活费以外,还给我钱包悄悄塞一些钱,总调侃她:“老娘,你这是贿赂我!要收买我啊。”她也知道我开玩笑,解释说怕我不够花,很坦诚的告诉她,不用这样费力,给不给都一样做儿子。
无论怎么说,老妈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老头子晚上把五千块钱放在我桌边,我问这是什么意思,他说放在我这,我反问放你那里不一样吗?老妈见状连忙解释道:“五千中的两千算前几天从你这里拿的,其余的算最近给我们充话费的钱。”我笑说:“老妈,你又要收买人心啊!”把钱递到老头子那边,笑说放你们那里早晚也是我的。这句话看似一句玩笑话,也是中国家庭普遍现象,上辈辛苦攒一辈子给下一代累积基础,提供个首付之类。当然,我这句真是和父母开玩笑,不过估计还是有不怀好意的人曲解我的意思,说我有坐等啃老意思,而且,这类人往往不是笨,聪明是一种天赋,善良是一种选择,往往善良比聪明更难。以前认识一个女生,对方问我多高,在问这句之后,连忙加一句“据说男生没有180就是残废啊”,这话一出让人怎么接,中国男性身高超过180的本事就是少数,一个人对一个超大概率没这高度的人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回了一句:“那我就属于瘫痪类型吧!”看似回复的自嘲,有句话特别经典,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只是隐藏了内心的愤怒。当时真正想回复的是:“你是猪吗?怎么不去死!”她显然没有看出我内心隐藏较深的怒火,这人可能连聪明都没有的,不知怎么选择善良。我本身是一个很少生气的人,准确说是很少把生气表现出来,所以才常跑步散怒气。不过,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古怪,特别重视辈分和伦理,有个小我七八岁的弟弟,对我直呼其名,没有叫哥,我居然会生气,后来不怎么理他。接着说回老妈收买人心,以我对老妈的了解,估计当时老妈在回家路上想,我最近几个月不像往常经常约人吃饭之类,再加上待业在家,不知道天天在搞什么东西,估计钱包快油尽灯枯,因而以此之名行援助之手,甚至可能把那套说辞教给老头子,老头子递钱的时候忘记了。事实是,只是因为在家忙着搞论文、投简历、偶尔去下宣讲会,没心情优哉游哉。老妈真的操心了。
有两个字,一个是“贵”,高贵的贵;一个是“贱”,贱卖的贱,贱卖就是便宜卖的意思。这两个字都一个“贝”字,贝在古代是钱币的意思,注意观察字形,你把贝放在脚下就体现“贵”的气质,你要是靠在贝上就是“贱”,便宜的意思。一家人把五千块钱推来推去,虽然比王健林给王思聪的5亿少若干个零,但我们对待金钱的态度应该是一样的,放在脚下,同样为“贵”。只是二老这辈子辛苦工作,学会了争取本事,没有学过花钱的技艺,不知道什么旅游、休假,表达情感也就这样直来直去,在精神层面俗而“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