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靠在窗前很久了,手中玻璃杯里的水早已冰凉。她凝视着窗外的斜阳和斜阳下的光影,有些恍惚,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刚送来的快递还没有拆封在桌子上静静地躺着,是他发来的。玉望着窗外,这斜阳下的光影犹如梦境一般,好熟悉,八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不知是因为写诗而变得忧郁,还是因为忧郁而写诗。总之,上大学的那些岁月,忧郁、伤感、还有些许绝望交织在一起。那些岁月,玉忧郁而孤傲,清高而自卑。
一个美丽的傍晚,玉独自坐在教室窗边对着窗外发呆,教室外的树木葱郁,还有一种蜀葵花,长得比人还高,花正怒放着。那一日斜阳特别灿烂,斜斜地把砖铺的地照的金灿灿的,那些树那些花都金灿灿的。影子在斜阳下拉的很长很长,光影迷离,长长短短,层层叠叠。玉望着这个亦真亦幻的世界,感觉这个世界在一下一下地变成一个梦。
玉沉浸在梦境中。
他一下子闯进了这个梦境中。
清新、俊朗的他,从窗前飘过。阳光下他的笑无比灿烂。他对前方的谁笑玉无从得知,但笑得真诚,笑得特别纯净,就像一个两三岁孩童无邪的笑,就像秋后澄澈碧透的天空,没有一点杂质。玉看到他的笑感到心底的忧郁被一点点地化开,那抹金灿灿的笑像一束斜阳照射到她的心底。他也许没有注意到窗内的目光,更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飘到玉的梦里,在玉的心里漾起了层层涟漪……
只因那一天,看了他一眼,便从此无法忘记他容颜。
人与人的缘分就是奇妙,因为那个梦境,因为那个笑容,玉的目光开始追寻他的身影,玉关注着他的一切。他喜欢什么运动,他喜欢读什么书,他都有哪些朋友……玉都非常清楚。他如果跟哪个女生走的近些,玉心里都会生生的疼。
玉为他写了很多首诗,还有小说。
所有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玉一直在苦苦暗恋。
有几次,玉的诗发表在校刊、星星诗刊或者其他刊物上。玉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就会拿着刊有玉作品的刊物走到玉跟前送给玉。他送来的时候,玉有点紧张,紧张得连句谢谢都忘了说。他似乎更紧张,总是揉他那高而阔的鼻子,揉得红红的,脸上的肌肉紧张得紧绷着,把书放她面前就走,似乎在干一件很隐秘的事。
玉对自己说:如果他对自己纯净地笑一次,她就鼓起勇气对他表白。
令人悲怆的是,直到毕业,玉也没有得到过他的一次笑,他们只要有碰面的机会,彼此都异常紧张而无措,似乎手都没有地方放。
虽然玉千万次地在心底描摹他的笑脸,千百次地回味他的笑容。可是,他在玉面前总是紧张地绷着脸,整整四年,梦依然是梦,无论怎样努力,他始终在梦里活泛鲜亮阳光,始终没有走出梦境,始终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对玉灿烂地笑一次。
毕业后,玉和他各自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又一个四年过去了,玉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在家人的软硬兼施下,玉通过相亲,明天就要结婚了,偏偏这时收到了他的快递。
玉打开包裹,是一本笔记本,上面全是用正楷抄的玉大学时的作品。玉打开扉页,只见上面写着:我把四年的青春耗在对你的暗恋里,只因不敢鼓足勇气向你表白,遗憾今生不能和你在一起。
“啪”,玉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