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推窗,红雨乱飞,闲花笑也;绿树有声,闲鸟啼也;烟岚灭没,闲云度也;藻荇可数,闲池静也;风细帘青,林空月印,闲庭峭也。山扉昼扃,而剥啄每多闲侣;帖括因人,而几案每多闲编。绣佛长斋,禅心释谛,而念多闲想,语多闲词。闲中滋味,洵足乐也。”
闲花、闲鸟、闲云、闲池、闲庭、闲侣、闲编、闲想、闲词、闲味,整整十个闲!
有闲情闲心,方有闲笔!
陈继儒将“闲”写尽矣!
“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一连串的“好”,足有十二个之多!
张岱性情崭露无遗,其痴其狂其张全然纸上!
当6岁的张岱,在武林(今杭州)遇到钱塘游客陈继儒时,对方考他:“太白骑鲸,采石江边捞夜月。”张岱对道:“眉公跨鹿,钱塘县里打秋风。”对方大笑起跃,称为“吾小友也”。
这对忘年交,自此相识。
或许因为这相识,彼此性情相近,相互影响,两人才会酷爱用一字进行排比。
那种由一字而串连,连篇累牍,势如破竹,如电如雷如虹,如同八月钱塘潮水,奔涌而来,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深爱二人之笔!会心处,洵足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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