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军咂了咂嘴巴,似乎很满意上官稗与吴也哉的态度:“五年前,我的老娘因脑血栓卧床不起,我和满…她协商,轮流照顾老娘,名义上说是轮流照顾,其实老娘一直住在我家,她不过是日常过来招呼一下,偶尔帮老娘擦擦身子,端端茶、喂喂饭就行,老娘吃的饭菜,平时换洗衣服,都是我家老婆子经手的!只是医药费我们两家分摊了。上官…呃局长,你说我的要求过分么?”
上官稗知他问“过不过分?”是指分摊医药费之事,正色说:“赡养父母,是每个公民的基本义务,从大的方面讲,这是法律责任,从小的方面讲,这是每个中国人应有孝道,马虎不得!怎么有过分一说?”
袁大军神色更加满意:“你们有文化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水平!我们乡下人的说法是:人人都是娘爷生的,人人都要养娘爷,不养娘爷就要遭雷劈!”
“我也是袁山本地人,听过这个说法!”上官稗笑着附和。
袁大军听上官稗赞同他的说法,脸上更有得色:“我和她轮流照顾了老娘两年,先前还是比较和睦的,老娘也过得开心。后来,她不知听谁乱嚼了舌根子,有事没事对我旁敲侧击地,问父亲过世时留了多少钱给我?父亲是本地老菜农,六年前走的。他和老娘养活我和她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有什么遗留的存款?她不信,又去问我老娘,我老娘也说没有。她就说我娘爷偏心,有钱只留给儿子,不留给女儿!”
袁大军停顿了一下,上官稗、吴也哉静静地听着,没有多大反应,袁大军便端起地上的搪瓷杯,又鼓着腮帮子喝了口水,接着说:“以后我和她分摊老娘的医药费,她就有各种理由推托,要么没钱,要么说等一等,总是不能及时兑现,最后索性分文不出了!我和她理论几句,她反而说我应该返钱给她,你们法官说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后来呢?”上官稗未置可否。
“后来她就不来打我老娘的照面了,我老娘连病带气,没半年后就过世了!老娘实际是被她气死的,这个不孝女,我能让她好过?”袁大军气啾啾地说。
“所以你到法院告她,要她补偿宅基地的差价?”
“怎么不行?她连娘都不要,我何必认她为妹妹?当时合伙做房子,她用的是我的宅基地。现在一套房子多少钱?四套房子她出了多少钱?没有我的宅基地,她的房子哪里来?她一个月收租金又收了多少钱?听说我们这还要拆迁,将来补四套新房给她,新房子又值多少钱?她不就发财了?你们法院也是没道理,就判4万元给我,我这宅基地,已经属于城里的地盘了,就只这值4万元?”袁大军似乎越说越气。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老袁!”上官稗及时劝解说,“二十年前,这袁家巷村还处于郊区,你属于袁家巷村村民,才可能拥有一处宅基地,政府允许你在宅基地上建房子。许多人都想不到,我们国家经济发展这么快,袁山区的经济发展也不慢,几年之间,你所在的郊区变成了城区。按法律规定,城区里的土地都属于国有,任何私人都没有所有权!哪能按现在的土地价格计算价值?何况你与袁满妹合伙建房,共同签订了合伙建房协议,在协议中,你们共同同意各出资10万元,在你的宅基地上建房八套,且各分四套,这个宅基地,就属于赠予性质了!法院判处袁满妹支付你4万元,这是适当的补偿,并不是按地计价!”
上官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再说,房子建起来十七八年后,你才来法院起诉宅基地的赔偿问题,按照相关法律规定,早超过了诉讼时效了,法院本来是不会支持你的部分诉讼请求的,可为什么法院还判了4万元给你呢?其中原因,你自己应该很明白!你和袁满妹各自四套房子,都办了房产证,你的四套户名是你袁大军,另外四套户名是袁满妹。可是,除此之外,你手里还有一张《宅基地使用许可证》,这张《宅基地使用许可证》当然是你袁大军的名字,《宅基地使用许可证》名字只有一个,八套房子的房产证的户名却有两个,最主要的是,本来一处宅基地只能建一套房子,但是你们兄妹共同建了八套,发生这些事不能怪你们,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以前制度不健全,很多人钻了一些空子,只要没有侵犯他人合法权益,政府现在基本予以承认!可是你却觉得抓了个把柄,到现在的袁家巷居委会和其所属街道——上浦街道去闹,非要袁满妹赔钱,居委会、街道多次派人对你们进行调解,都不成功,这才要你去法院起诉的,对不对?”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袁大军瞠目结舌。
“你和袁满妹打了几场官司的案卷材料,我全部仔细阅读了,我当然很了解!”上官稗认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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