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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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夜宴
连绵几日阴雨绵绵，天气也变得更冷了，人的心情也沉郁起来。
第一次作业成绩发下来，亚美、方莹、齐阳三人的成绩在5组学生中，只排第三名。
正逢周日，亚美和方莹都懒懒地不愿从床上下来，两人一人抱一个暖水袋。静默中，方莹突然开口：“亚美，你说这次成绩会不会影响奖学金啊。”
亚美也有点担忧，不过她想到方莹是靠助学贷款上学的，就算学校有补助，学费也不多，可本科的贷款她还是要还的，便鼓励道：“这才第一个作业，还有好几科呢，况且，大家绩点差距也就零点几分，影响不太大的。咱们多跟着贺老师，到时候再发几篇论文，没问题的。”
正说着，群里发来贺中林的微信邀约：“请三位同学于今晚9：30分准时到达华宴大酒店。届时，将会有歌舞剧院的李院长出席。请勿必准时到达。”
方莹一下子弹起来：“现在都五点了，快快，咱俩准备准备吧”。
亚美想，不是还有两个半小时嘛，不慌不忙地让方莹先用洗手间。
不一会，贺中林的微信又传来：“我与李院长同行，今天下雨，齐阳到我家去取备用钥匙，你师母在，车在我家楼下停车场，然后把两个女孩子接上一同过来，不要迟到”。
方莹看到微信中的“你师母”几个字，心里生生地疼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贺中林让齐阳来接她们，难道不是他是担心着自己才有了如此举动吗？算了，这也算一种弥补吧，慢慢来。
齐阳的信息是这时候发给亚美的：“今天天冷，多穿些。”亚美抱着手机，看了半响，但没有回复，她深谙男孩子的内心——那些难得到的都是好的。
齐阳见亚美没有回复，以为是正在收拾，便多带了一件外套。他害怕亚美没看到信息，喝了酒，再吹风，会更不舒服的。
取了车后，路过奶茶店，齐阳想到晚上要喝酒，先喝点东西也总是好的，又买了三杯奶茶，特意给亚美要了她喜欢的草莓味。
男生开始为女生花心思，女生开始在意男生的信息并反复揣摩如何回复，这是两情相悦的开始信号。
从小到大，不乏男孩子追的亚美，她除了在高中时喜欢过一个男生但没表白之后，再没喜欢过别人。如今，她发现自己对帅气阳光又透露着稳健的齐阳，有几分动心。
她甚至想过那种可能，也许就谈这么一段好的恋爱，直到结婚。对，就是因为有这种心情，所以亚美更慎重，她想多观察一下齐阳。
方莹从洗手间出来后，亚美也开始化妆。各怀心思的两个女孩子，共同的特点是都格外认真地装扮着自己。
尽管已是入秋又阴雨绵绵，两个女孩子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裙子。亚美选择了一条到小腿肚的白色无袖连衣长裙，搭上蓝色短款小香风外套，腰部线条被很好地凸显出来，人显得更加小巧柔美了。
方莹选择一条黑色泡泡袖掐腰短款连衣裙，小腿的完美线条非常清晰。方莹是大骨架，虽整体看起来略显丰腴，但小腿却骨感纤细，人也显得更高挑些。
齐阳已到楼下，发信息让两个女孩子赶紧下楼。两个女孩子彼此审视着对方，是了，我们都很美的，然后相视而笑，挽着手出门了。
她们的确都美，想要取悦不同的男人，也散发出不同的魅力。她们在车上接过齐阳的奶茶，还有什么比美好的容貌、华美服饰又得到异性温暖的照顾，更能让女生充满自信的呢？
暗夜之下，两个青涩美丽的精灵要登场了。她们挽着手，略带骄傲地昂着头，穿过华丽的酒店大堂，感受到来自服务生的目光。
02 醉酒
心思细腻的方莹，一进入包间，就感觉气氛不同。
饭桌上第一次只有她和亚美两个女孩子，而且包间很小，是非常有氛围的日式软包。长方形的桌子，六个榻榻米均匀铺在桌子旁，门口有穿着和服招待的女服务员。
这是不同以往的中式大包间，这个包间空间局促，布置浪漫，非常像男女生约会才来的场所。但她来不及多想，身后的服务生便要求他们三人脱鞋。
齐阳脱了鞋后很快走过去，但亚美和方莹却略显尴尬，她们二人互看一眼——在四个不算熟悉的男人面前，脱下自己的鞋子走过去，难免让人有些不舒服。
恰好后面的服务生端了六合酒上来，二人犹豫间竟有点挡路了，她们忙脱掉鞋。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亚美、方莹、齐阳不再负责斟酒，酒是服务生依次摆好在大家面前的。亚美认真审视了一下陶瓷酒瓶，自己和方莹的上面是樱花树图案，其余人都是青竹。
尽管跟父亲吃过多次日料，但亚美仍然没有在任何一家日料店里看到陶瓷酒瓶区分男女，一时间只觉得新鲜。
贺中林看到两个女生如此精心打扮，略感惊喜——真是美得各有千秋，一个乖巧温婉，一个成熟魅惑。他忙站起来：“这样冷的天，你们都穿裙子啊，冷吧”，贺中林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二人后说，“来，这是李院长，这是他的助理”。
李院长是一个略显肥胖的矮个子中年男人，眼镜甚至在将脸两侧拉出凹痕。眼睛很小，一笑起来就成了一条缝。
因为胖，他站起来的时候有点缓慢，助手忙搀扶着。亚美看着这样的李院长，不禁在心里浮现油腻两个字。
他的助手，是精瘦的，皮肤略黑，不高，但看起来算利索。只不过，好像并不面善，看起来甚至有点尖嘴猴腮的狡诈。这样面相的人，还是助理，亚美这样想着，又提醒自己不要以貌取人。
一番寒暄问好后，大家坐定，两个牛肉寿喜锅、六份秋刀鱼、六份沙拉、六份鳗鱼饭依次被放上餐桌，穿着和服的服务生还很客气地问：“布丁是要现在上还是餐后上”。
亚美看着这样的规格，心中升起疑惑——这究竟是怎样的饭局，能到这样的高档酒店，用如此价格不菲的日料。
疑惑还未消除，贺中林便让大家给自己斟酒：“李院长这次是带着一个和咱们省台合作的纪录片项目来的，路程也比较远。这次呢，我也很感谢李院长邀请我做这个纪录片的撰稿人啊，祝福这次纪录片收视率再创新高”。
“齐阳，今天你也要喝些酒啊，晚上我们叫代驾”一向不让齐阳喝酒的贺中林，今天一反常态地让齐阳举杯。众人虽疑惑，却只能想到，也许是李院长的项目格外重要吧。
言语间，大家共同举杯，亚美细细品尝，这是她跟父亲一起去吃日料时常点的甜酒。因为度数比较低，所以，在她18岁生日时，父亲就在一家居酒屋里用这种酒为她庆生，也是她人生中父亲第一次准许喝的酒。
当明白这种酒度数低后，亚美放心了些。寿喜锅里发出的咕嘟嘟地声音，让人觉得温暖，和阴雨绵绵的天气很配。
亚美舀了一勺面前的鳗鱼饭，真是美味啊，鳗鱼醇厚黏糯的口感，裹上一层海苔和水波蛋，再加上小鱼饼，味道真的太好了。不愧是一流日料店，这样想着，亚美陶醉在美食间。
贺中林还温和地说道：“你们吃寿喜锅啊，够不到的话就站起来，大家自己人，以后你们要跟老师和李院长一起做项目的，不用拘束”。
那是一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环境，不论是周围红色灯笼里发出的暖橘色光，还是被日系森田风碎花布艺装点着的木质墙壁，甚至是墙壁格子里的陶瓷卡通摆件和香薰蜡烛，都让人容易感受到轻松、美好、浪漫的气氛。
齐阳主动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座位上，方便站起来帮忙。方莹则主动坐在贺中林对面。亚美觉察到，今天的方莹格外健谈些，更是有主动帮贺中林夹寿喜锅里的食物这样的亲密举动。
亚美虽内心觉得不妥，但因为在饭桌上，也不好提醒。
不过才喝了三合甜酒，一瓶甜酒也不过180毫升，但亚美却突然感到有些头晕。怎么会头晕呢，这种甜酒，她跟父亲各喝五六合都不会有醉意。
她觉得，也许是因为包间太小，以及周围的香薰蜡烛的味道太浓烈，所以才有些晕的。此时，她才注意到，方莹竟也有点脸色苍白。
可方莹……明明平时没事时自己都会喝点啤酒的。但她来不及想那么多，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她起身要去卫生间，方莹说也要一起。
走廊里空调的风不算热，一吹，亚美觉得头很疼：“莹宝，你觉得头疼吗？”
“我不是头疼，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晕的很快。我在想是不是香薰蜡烛太香了。”
说着，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向卫生间。很快，她们都没了意识，纷纷跌坐在马桶旁。
二十分钟后，齐阳觉得两个女孩未免也去了太久，就说要去看看她们。一向无比绅士、准时准点让齐阳送两个女孩回宿舍的贺中林，今天却一改往日作风。
“诶，齐阳，再等会儿，她们回来你再去”贺中林盯住齐阳的眼睛，按住齐阳的手，目光深邃而严肃，好像要望到他心思的尽头。
这是齐阳第一次觉得，贺中林的目光不是和蔼的，他眼镜后面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双眼，此刻透露出齐阳从未见过的寒意。齐阳不禁打了个哆嗦，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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