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老家扫墓。一个上午爬了两座相隔甚远的山头。先到祖父墓地,后到祖母墓地,在这中间,我们回老屋稍作停留便匆匆离开。
由于老父亲几次生病而未能回去打理,现如今老屋小院内杂草丛生,荒凉破落。然而,它依旧立在那里,日月瓦上过,但无人归来。
对孩子们来说,老屋是新鲜奇怪的地方,扫墓是稀奇古怪的事情。
对我来说,老屋是我的摇篮。祖父去世早,与我无交集,如若陌生人。祖母自我出生起日日夜夜陪伴我十二余年。祖母才是我生命之初最亲密的人。
这次扫墓,全由表姐阿琴和老继母操办。起初,我感觉参加扫墓就像参加一个圣诞节派对,平静且愉悦,完全就是和孩子们一起凑热闹。
但到了祖母的墓地,我却悲从中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甚至蓝色好看的天空,全都变得令人伤感 。祖母如果真知道我们今日来看她,她该有多么高兴。我完全可以想象出她欢天喜地的模样。然而,天人永隔,我再也得不到她回应。一切相见的欢喜场面都只是我的想象。
表姐阿琴和老继母将带来的物品取出放好,大哥帮忙摆盘,二哥爬高去贴纸,三妹和四弟兴致勃勃地拿竹叶挥扫墓地,先生清除落叶。
回想几天前 Summer 来家中小坐,我曾示意墙上遗照介绍说“那是我祖母”。 Summer 轻声回答“那篇章让我心碎”。于是,我给Summer 发了照片,告诉她我终于来看我的祖母。发完之后,我偷偷抹掉泪水。
有一种悲伤无需与家人分享。有一些眼泪只想独自流。祖母若是知道我一想起她就爱哭,她肯定宁愿我将她完全忘却。
(2023年12月30日于大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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