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花

    时间得倒回一个星期了吧。那晚，我们在昏黄的路灯下，第一次为了盆栽而驻足询问。直到用一个大号的塑料袋将它兜走，直到每天放在阳台精心伺弄，也直到突然发现它叶片开始发黄而去翻养花的贴吧。直到给它换了新的花盆，直到给它买了个大号的喷壶。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想养活一盆花。那天发现它叶子发蔫，表面失去了刚买回来时候的光泽，便给它疯狂地浇水；又突然发现它叶子开始发黄，甚至有的开始脱落，就扔下晚饭的碗筷，在夜色里匆匆寻找依然营业的花店。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清它到底是因为缺水还是因为水盛，是因为缺光还是因为虫害。第一次觉着，爱护着一盆弱不禁风的花像像极了爱护着一个孩子，也许只是对它含苞待放的期盼，也许是因为它娇羞脆弱的身姿，也许就是对一个孕育着新希望的生命的热爱与尊敬。

　　按理说已经到了打烊的时刻，路上的车流已经变得稀稀拉拉。我辗转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依然没有关门的花店。朝着门口参差不齐的绿植向里望去，花店里仍然有一两个中年的男女在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花盆前指指点点。穿过隐约弥漫着花香的长廊，我在长廊的尽头找到了一个戴着大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是该店的老板。他留着不长的头发，脸上没有一丝胡须，灯光下晶莹的镜片后，是一双温和安详炯炯有神的双眼。在说明来意之后，他告诉了我一些养花的技巧，尽管在他说来那是如数家珍般的轻巧，而对于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来说，简直是在听一段生僻的说明书，可我还是努力去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说不定哪一句就是我养着的慢慢枯萎了的花的救命稻草，我在当时突然感觉到一种好似有病乱求医一样的惊慌。说起在来的路上，曾碰到的一个同是卖花的老头，没有仔细询问花叶枯黄的原委便给我匆匆推荐一瓶名曰营养液的东西。我自知是骗，便匆匆离开。老板听后便回驳我，要我千万别上了骗子的当，花开花谢根本不是一瓶营养液所能左右得了。他言辞诚恳，只教我如何精心伺弄，却无半点售卖之意。就这么良久，我学会了一些养花的皮毛，尽管是皮毛，我仍心存感激。就好比布道，道惠于人却不为于己，也许都只是单纯的为了呵护一个生命，尊重于生命的意义。时间不早，出于感激，我还是买了一袋花肥以示谢意。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想着那位和颜悦色的养花人。相比于卖花的老头，这位大哥少了为商处事的圆滑，多了些许常人少有的对生命的热爱，对生活的单纯。以我这半斤八两的养花技术，想要要活一盆仙人掌连我自己都觉着不易，更何况是一株娇羞欲滴的栀子。我想起儿时学到老舍先生的《养花》《猫》，曾还戏谑的读成“养花猫”被老师责骂，而直到现在我再也不敢随着性子乱读，因为我知道，老师和老板都是对生活极其认真的人，那种对崇高所付出的敬仰，绝对容不得一丁点的玩笑。

　　……

　　我想，也把这篇文字，称作《养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