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阿黑

作者: 菅田猎 | 来源:发表于2020-04-25 09:41 被阅读0次

    我有一只猫叫阿黑,浑身上下都是黑的,连眼睛都是,黑色眼睛的猫可不常见,一般猫的眼睛是绿色、蓝色、琥珀色的。不管有事没事,我都喜欢摸阿黑,揉阿黑,猫就是用来摸捏揉的嘛。我觉得,要不是我经常摸,阿黑的毛发绝对不会这么柔顺,就好像女孩的脸,要是放任自流,不打理,不保养,自然老得快,皱纹多。

    所以,我常对阿黑说。我摸你是为了你好,你的毛发更柔顺点,出去找母猫的时候也会更受欢迎啊。阿黑常不常出去找母猫,这点我没怎么观察过。倒是我,这辈子老泡在实验室,唯一的伴,也就是阿黑了。

    有时,阿黑也要兼职当我的“小白鼠”,也就是实验品,我好多鼓捣出来的玩意,都要到阿黑身上试试。虽然,有时候阿黑会有点惨,不过,我下手是有限度的,总以保住阿黑的命为第一要务。阿黑要是没了,我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不过呢,阿黑也不是一点好处没得。按照正常来说,一只猫的寿命大概在十二年到十七年,长寿的不过二十年,但阿黑现在到底多大年纪,我反正记不清了。阿黑身上的不少器官我都换过,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但换上年轻些的器官,也能欺骗一下自然。所以,阿黑的存在就是个哲学问题了。要是我将阿黑身上的器官都换了一遍,阿黑还是原来的阿黑吗?不过,至少阿黑现在要是出去找母猫的话,那肯定是一点也不用担心器官不够的,说不定一猫传一猫,会有更多母猫找上他。阿黑的脑子还没换过,想来,阿黑的思想至少还是他的思想。

    不过,我也动过心思,觉得阿黑不够聪明,至少相对我来说,他太笨了,所以我想在他的脑子上动动手段,看能不能让阿黑聪明点,最好让阿黑能开口说话,这样我一个人在实验室瞎折腾时,也能有个搭话伙计不是。然而一直以来,我没什么把握,一折腾,指不定要了阿黑的命,这违背了我与阿黑相处的第一原则,那便是一切都以保住阿黑的命为前提,一切折腾的前提是不要让阿黑丢了命。

    不过,我貌似说了不少不过,其实话最重要的,就是不过之后的部分了。最近我从我们人的脑子里提取出了一种物质,根据我的观察检验,发现这玩意能促进大脑快速生长,纯度越高,效果越明显。在人身上到底有用没用,我不知道,毕竟还没有实验,这玩意是从一个正常人脑子里提取出来的,不是智商两百的天才,若还是用在正常人身上,鬼知道能不能看出效果,得放在智力有问题的人身上,才会有明显对比效果,关键是,我也没地方找弱智去。不过,就是不过,我有阿黑。

    我从阿黑脖子的皮下血管将药剂注射进去,然后开始观察阿黑的反应。阿黑喵呜一声,趴在实验舱里睡着了。我盯着看了半晌,没看出个所以然。可能实验又失败了吧。这不打紧,反正习惯了。作为研究人员,面对失败那是家常便饭。

    我将阿黑从实验舱拿出来,摸着阿黑的毛发。我对阿黑说,得再想个法子,让你变得聪明点,不知这玩意行不行,外边那些人都跟白痴一样,他们脑子里提取出来的东西,估计也不过是一堆白痴。

    我自言自语老半天,习惯了,之前就常对着阿黑这么干。我觉得,对着阿黑说话,也比跟外边那些白痴说话有意思多了。至少阿黑不会反对我。外边那群白痴就不一样,听到自己不懂的知识,或者与自己不一样的观点,头一个想着的不是去学习,把话听完,而是要说话,要打断,要兜售自己那些单薄又无趣的观点,当真是,聒噪,还是阿黑好,只听着,也不会插嘴,哦,他也不会插嘴。

    阿黑突然喵呜一声。

    我没在意,继续。要是阿黑你变得聪明了,想必也聪明不到哪去,肯定是跟不上我的,最多也不过跟外边那些白痴一样聪明吧。不对,他们是白痴,白痴怎么会聪明呢,不过话说回来,对阿黑你来说,那些白痴的聪明足够了。

    阿黑又喵呜一声。

    我揉了揉阿黑的头。怎么,你现在也想打断我说话了,你也变得跟外边那些白痴一样?

    我突然回过神。阿黑,你不会已经变成外边那些白痴了吧。你不会已经和外边那些白痴一样聪明了吧。

    阿黑喵呜一声。

    阿黑,你能听懂我说话?我有些惊喜。

    阿黑喵呜一声。

    你能听懂我说话,我却听不懂你说话,看来,又有事可办了,得让你会说人话,或者,让我能听懂猫话,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让你学人话,可能好操作一点。

    我揉着阿黑的头。阿黑,检测下你现在到底什么智商。我放开阿黑。去,去书架那边,看看你想看什么书。看看能不能看得懂。

    阿黑从实验台跳下来,朝着我的书架走去。

    哦豁,还真能听得懂,阿黑,你不会成精了吧。

    阿黑迈着高傲的步伐,理都没理我,向我的书架走去。

    豁,长本事了。我觉得有些兴奋。这么多年了,终于有只猫能听我说话了。

    我跟着阿黑走过去。其实我的书架算不得什么书架,因为书架上没什么书,所有的书都堆在书架下面,差不多堆满一整个大房间。

    阿黑跳到书堆上,开始往下扒拉,我看着窗外,黑夜,月光从窗户落进来,阿黑影子拉得挺长,一只猫站在书堆上不断扒拉,这个场景有点怪异,不过,我却看得津津有味。

    书有点多,而且也很乱,我站在门口看累了,毕竟年纪大了,身体跟不上。我对阿黑说。阿黑,你自己先找着,找到想看的就自己看,我明天来检查检查你。我打了个哈欠,回到一边卧室准备睡个觉。像我这样上年纪的人,要珍惜每一次大脑让你睡觉的指示,否则一旦错过时机,这样的时机往往很短暂,那就会再也睡不着了。

    月光下,一只黑猫在书堆上不断翻,黑色的眼睛里有浓浓思索神色。

    第二天,我四点醒过来,晚上十点睡,是早上四点醒,凌晨三点睡,同样还是四点醒,多年来的习惯,改不了。我到书房一看,发现阿黑趴在书堆上,看着书,他肯定听到我过去了,但头也没抬。我过去将书拿起来,一看,资本论。

    豁,阿黑,可以啊,一上来就是大部头,想了解人类怎么想的?

    阿黑喵呜一声,算是对我的回答。

    我摸着下巴。不行,得抓紧想想办法,你的话我听不懂,这可不行,我的话倒是全都给你听去了,这不公平,不公平。

    阿黑跳到我肩膀上,不断扒拉书,让我把书还给他。我当然不会跟一只猫过不去。我将阿黑从肩膀上拽下来,摸了他几下,阿黑心不甘情不愿,不断拱动身体。我说,嘿,这才看了一晚的书,就不乐意让人摸了,就有自我意识了?我使劲揉了阿黑两下,将书扔在书堆上。看吧,看吧,早点变得聪明起来,我可不想到时候跟个白痴对话,要是你像外边那些白痴一样,我还不如出去跟那些白痴说话。话说回来,我宁愿对着一只白痴的猫,也不想对着一个白痴的人。

    我花了一些时间,做了套语音转化装置,阿黑在我做研究时,也不像之前那样,要不在窗口晒太阳,要不就是在沙发打瞌睡。现在,阿黑就一直窝在我书房那堆书上,闲暇之余,我也去看过几次,阿黑看得很专注。

    我拿着转化装置到书房,却没发现阿黑,。或许出去方便了,也可能出去找母猫去了,毕竟有可能憋得慌了。

    我在书堆上坐下,这套转化装置是第一次实验,我也不知道效果具体如何,但出了问题不打紧,继续调试修改就好。反正阿黑一直在,不缺实验机会。

    门突然开了,我看到阿黑走进来,是真正走进来,而不是四肢着地爬进来。我眼睛一睁,刚想发出句赞叹,话却咽了下去,不是因为看到阿黑走进来吓得说不出话,确实是吓到了,因为阿黑空出来的两只爪子端着手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手枪是我自己装配的,就挂在研究室的墙上。

    阿黑走到我身边,一只爪子端着枪,一只爪子接过我的转化装置,自己戴在耳朵上。

    转过身,躺下。阿黑说话了,声音是冰冷的合成音。

    我说。阿黑啊,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杀了我,你……

    阿黑打断我的话。转过身,躺下,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他将枪口抬了抬。

    我看着黑黝黝的枪口。好,好,我躺下。

    我躺下后,阿黑一只爪子端着枪,对准我的脑袋,腾出另外一只手,在我光秃秃的头顶使劲揉着,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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