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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的深院城墙中逃出来以后,我便直奔故土。
母亲很是悲伤,父亲一言不发,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一切。我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什么,失望?失落?绝望?不,其实所有的一切均是害怕别人的看法,我代表着一种面子,一种不至于在别人面前尴尬的门面。他们并不期待我在社会上取得多高的地位,赚取到多少的金钱财富,而是一种体面的身份。
我没有过多的言语去与父亲母亲进行深入沟通,交换意见,我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有些困难,让他们接受一种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是一种十分残忍的事情,我知道我有些太过固执,也太过武断专行,这样对他们而言并不公平,毕竟我们是一条航船的人,我作为整船人选拔培养的领航人,半路上尥蹶子,实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在危机四伏的大海上航行,我的一个错误决定可能会将整船人葬送于汪洋大海,十分可怕。或许是我年轻气盛,在考虑到这些种种严重的后果之后,我依旧武断改变航向。
理想主义者的最突出表现之一便是绝不随波逐流做出改变,因为理想支撑着的绝非只是理想,他是一种信念,一种信仰,放弃了它,可能会彻底打碎你的整个认知架构和思想大厦,你会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产生连锁反应。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便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是苏醒的有些迟缓,觉悟的稍稍晚些,但是还没忘记,只是在迷惘的岁月中随波逐流了一些时间,但终归醒悟。
当然这并非就是好事,因为更多的麻烦均在后头,我不知道今后将面临多少问题,很痛苦的。
我想起大学时候的一个朋友,在面临考研与就业的十字路口,他没有跟我们一起考研继续深造,也没有找工作,而是选择去做了公益事业。他在一家公益机构当义工,关注乡村和留守儿童,挣着只够基本生活费的零星薪水。我知道他的家庭也并不富裕,父母是小学教师,他还是独生子。他很热爱自己的工作,经常在公众号中更新一些所见所闻。在大学时候,他便是一个疯狂的书籍爱好者,经常游荡于城市的二手书市场,不亦乐乎地淘书,每每得到什么心爱书籍,总是爱不释手,并毫不吝啬地与我分享。我当时对于他的未来十分担忧,时至今日,我才不得不钦佩他的悟空一切,尽管世俗的生活一直在等待对他的裁决和审判。
和家人做简短告别,我别离家出发了。在县城逗留些时日,访问了几个老旧的报馆,希望得到一些资料,但却屡屡碰壁。或许是我长相太过瘦小,别人以为是哪儿来的一个学生,并没有重视我的存在,毕竟一没有介绍信,二没有熟人,三没有一点名气。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一丝社会地位,也没有什么有名望的亲朋好友,对方忽略我和婉拒我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我并不气馁,因为我此次是有任务在身,不能就这样吃了闭门羹,毕竟这关乎我的大事。我跑遍了城中残存的几个卖报的地摊和小铺,很不幸,老旧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被当做废纸处理掉了。毕竟已经没有人再去花钱看那些老得掉渣的破报,如今是各种娱乐猛料满天飞,网络小说铺天盖地,节奏快了,新鲜的东西更新的也快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谁还去关注过去那些事儿。
没有办法,我只好向一位已经很久不联系的同学求助。我记得他父亲之前在政府单位上班,兴许可以帮上些忙。通过一些列人物关系,我终于要到了他的电话,或许是多年未联系的缘故,当我拨通电话时,尚未说明来意便被对方挂了电话,只听见一句骂骂咧咧的脏话在耳边回旋。
我有些心灰意泠,在各处小店闲逛,走进一家水果店,跟看摊的老人随便聊了几句,他叹了一声说,过去的时候那些东西多的很,现在谁还保留那些东西。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你可以去那边收破烂的地方打听打听。
一心想也对,我便怀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去了废品回收站,负责人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头,我说明来意,他见我像一位读书人,对我十尊重和欢迎。我们彼此畅谈很久,他帮我翻了一间被废品挤满的小屋却一无所获,他很遗憾,说要是前两年来就好了。
闲逛几日一无所获,听人说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开了一家怀旧饭店,这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便趁下午太阳的怒气稍稍平息之后前往体验。饭店的装饰十分独特,全然一种老旧风格,笔画,餐桌,餐具,地板等等,均是六七十年代的风格,很多老人专去前往,甚至看着毛主席画像潸然泪下。
我知道我之所以想收集一些过去的东西并非为了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直到一些背景,一些事情的脉络和发展的根源,我想是有必要知道一些的,尽管往后的工作中并不一定能用到。
人的思想和价值观在历史发展的大浪中发生跳跃和反转,一定是前面有很多东西为此做了足够的铺垫,要不然不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我坚信这一点,因此我需要知道这些铺垫是什么,哪怕知道极少的一部分。
在怀旧饭店用餐时,一位年轻的漂亮女孩前来向我问候,她说她认识我,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奇奇怪怪,对于我的种种疑问她都不做回答,像是有意在调我的胃口,这让一向直来直往的我十分生气。但我又怎么能公然对她表现出一副怒气冲天的面孔,这或许打破这里和谐的用餐环境。我也随之便不在在意她的各种不着边际的怪话,随她说些什么,我甚至想在未用完餐之际拂袖而去,看着墙壁上那一行行显眼的字,总觉得这样做并不合适,也不礼貌。最后只好默默用完餐,匆匆离去,对她的呼喊视而不见。
但谁曾想,这个女孩后来成为我工作中一个得力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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