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颠倒自不知,更识人间有真味!
十月十八号我在古城呢,那天是壬寅年九月二十三,星期二。多云,8-20度,空气良。那日核酸贴纸:红微微。谐音“红危危”,表示危险废弃物,代表有害垃圾。
小东西,许是第二天就要离开的缘故,我把吃过的美食又尝了一遍。不知下一次何时重游,那时,也不知我喜欢的那家粥馆还在不在!东坡那首《豆粥》,写尽了粥的美味,我哪里还需要多说一个字!
昨天没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倘若有,皇阿玛自己拔了胃管算不算!当然,在我的的世界里,这必须是天大的事儿。原本我自言自语,夸奖老人家能用嘴吃饭了,这样下去慢慢就会有力气,等过几天就可以拔了胃管,省得难受。没想到皇阿玛居然听懂了我的话,一顿饭没等喂完,人家尝试着把胃管拔了,我也帮了一把手。看着胃管有一半都黑了,确实替皇阿玛不舒服,拔就拔了吧!顶多喂饭时辛苦点儿,担惊受怕点儿——我们长这么大,父母喂饭时不辛苦吗!为我们担的惊受的怕还少吗!刚喂一顿,皇阿玛就仿佛有了力气,说了一句特别清晰的话:淹了我的脖子了!这是说有一口汤流进了老人家的锁骨——就为这一句如此清晰的话,再辛苦都值得!
倘若有,我简书取关了所有的友友。不跟风,不解释,懂的自然懂!我原本没有大把时间关注别人,我现在全部精力都在皇阿玛身上,只是碎片时间用起来能完成日更。可我,看到那些关心我的、支持我的,哪怕只是点个赞,凡我关注的,我每天必会抽时间去品评一番。原来是可以的,虽忙碌些,但在来来往往中遇到好多同频的姐妹,我心甚慰!如今现实情况摆在这儿,条件不允许我去互动,我只能悄悄地日更,静静地码字。如此还能一直在的,想来需要请进我的余生,成为我的明月清风!幸甚之至!
皇阿玛昨夜睡得不是太好,而我一有动静必醒。今早起床就超过了五点半,罪过。
先去快走半小时。早晨的路线经过一片废弃的大院——当年是驻扎的部队,据说裁军时撤了,如今大街上难得见到当兵的人,想想还是有些怀念有部队的日子。一抹军绿,总是莫名的心安!也不知那些当兵的人,散落在哪里保家卫国!不管身处何方,感恩曾经的守护!
父亲是六几年参军,家里的老相框里有照片为证。说是相框,只是那种古老的镜子,最外圈是发黄的木框,底层是三合板,上层是一块玻璃。简单至极,但相框里每一张照片都不简单,记录着一家人特别是父母的一生。
父亲是在内蒙当的兵,坦克兵运输连。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年月里,每一天都热血沸腾。只是内人党事件,红卫兵串连,也感觉到刀尖舔血的胆战心惊。父亲记忆里有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女,硬被说成是反革命,白天被轮番批斗得不成人形,还不忘了嘱咐值夜班的父亲晚上接着审。所谓接着审,就是打个皮开肉绽。父亲手上没沾过一滴血,也没做过一件有悖天理人伦的事儿。仅有的一点儿反抗精神都用来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了。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反抗,只是在值班时父亲会把人放下来,帮着人家把风,让人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才得以留住一条命。那种情况下,换上别人,继续惨绝人寰,什么样的钢筋铁骨能捱过去呢?父亲手下救过的人虽没有祖父的多,但搁在天性淳厚的父亲身上,他已经尽了全力。
照片里,父亲个头最小,但不影响军人的天然帅气。六九年去黑龙江珍宝岛抗击侵略者,部队给士兵们配备中式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班长挂的冲锋枪。再后来新疆铁列克提一人不上一枪不放时父亲转业到了地质队,再再后来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防止别国侵略时父亲已经开始用脚丈量人生。平泉老道洼、丰宁红石砬、兰营、三道沟、隆化马架子、承德黑山、蹬上、三家、丰宁小窝铺、坝上双井子……荒山野岭,父亲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足迹。
其实父亲存中老三届的同学里,还有父亲的战友里,能人无数,关系不错的最大的官做到了中央。庆幸父亲生来不是蝇营狗苟之辈,守着土地,守着故乡,守着这个家。国家需要时能挺身而出,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国家安排好了,就听国家的。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轰轰烈烈,然而,这个普通的当兵的人,却是儿女心目中的英雄。他从来不会因为洪流的裹带而迷失自我,祖父善良孝顺感恩的接力棒,父亲握得牢牢的。等他好些,等春暖花开,一定带他回内蒙,看看当年他成长的地方。
“您是哪里人啊?”父亲有时整天不说几句话的时候,我会没话找话,试图证明父亲的意识还在呢。
“内蒙。”
“您是做什么的啊?”即便父亲说错了,没关系,还能说就行。
“当兵的。”原来当兵的岁月才是刻在父亲生命里的时光,任凭时间流逝,任凭记忆丧失,从不曾忘。
有一次护工叫父亲名字的时候,父亲条件反射一般应了一声:到。那应该是父亲生病以来,声音最宏亮,最让我看到曙光的一次。仿佛父亲开着军绿汽车在内蒙的草原上奔驰,那抹军绿与草原的生机浑然一体,相映成趣。一阵风吹过,风中传来父亲和战友嘹亮的歌声……
回来时,皇阿玛尚在梦中。他睡得香甜,我去准备早餐。番茄虾仁油菜面走一个,我能吃的,皇阿玛也能吃,只是煮得碎一点儿,烂乎一点儿,像寻常那样即可,不赘述。
还不到九点,我已经忙完了——难得皇阿玛睡懒觉,就让他睡到自然醒吧,我们都终日为了生活奔忙,一年到头能睡上几个自然醒是多幸福的事儿!
阳光洒满阳台,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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