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多或少都看过风景。每个人眼中的风景却不一样。
父亲是一名货车司机,改革开放初期,他就开着车天南地北的跑。他说他到过很多地方,那些地方在我幼小的心里都遥不可及。我听着这些地名成长,怀着隐密的希望,有一天亲自去看看什么样。
伴着我的成长,父亲一天天衰老。终于有一天在家安定下来。我走出了家门,去外面过新的人生。
父亲提供的庇护,让我能在校园里安心的一沐着晨风晓月,让我有了以后看风景的可能。我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市。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也有了周末和假期。我开始走出生活工作的城市,去不同的地方看风景。
只是,每次回去跟父亲说起我近期去过了那里,我记得你曾经去过时,父亲总是笑着说,是啊,我是去过哪儿附近,不过没时间进去,只是路过。
多聊了几次,我再也不敢说起,怕自己说着说着就会失语。原来,这些地方对父亲仅仅是地图上的名字,他扒着地图,凭着记忆,日夜兼程,风里雨里,只是路过,只是他运送货物的目的地。
其实不管怀了怎样的心境,风景就在那里,看你,等你看。
但是张家界他路过,山势奇峻,道路曲折,危机四伏,他专心行路,怎能感觉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深圳,他去过,远远望去,高耸的楼房就使人晕眩,他仔细看着路标,在城市的边缘要防止迷路。那些年,他熟悉的地方在林场,在矿区,在工厂,在一个个普通人不会去的地方,然后,一直在路上。
他的见多识广,风趣豁达,全在他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风景于他,就是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他不可能停下车来,像我一样沉迷,他的心里,总有家的方向。
我看着满头华发的他,弯腰在田间劳作,汗水挂在脸上,却依然那样满足。他的身后,外孙在翻过的土地里逗弄虫子,女儿在旁边捡着杂草。一切都好。
他在家乡看着村舍农庄、玉米麦苗,他熟悉的也是最喜欢的风景。他说,哪儿都没有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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