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以来二姑娘长大了,突然就觉得她不再是那个宝宝了。
曾经拼音字母怎么也学不会,买了各种辅助教材,卡片绘本,每天要逼着不停反复地诵读,我气到歇斯底里,她也委屈地痛哭流涕。
这样的时光在翻着有生动图片,颜色缤纷的各种书目中不知不觉好像一晃竟就过去了。现在的二姑娘像训练有素的狗狗看到肉骨头,完全条件反射一样,约定好的点一到,自己拿了在读的书本,打开手APP的录音,摇头晃脑地开始读起来,声音洪亮,旁若无人啊!
我突然有点感慨,在没有电脑,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各种APP时代的我们,以前是怎样豪迈的挥霍掉我们漫长的时光的呢?
书本我家是没有的!
以前的书本对我来讲是珍贵到什么地步呢?大学毕业时,迷迷糊糊,就想能快点赚钱。但到处乱闯,面试了一整天,却只是四处碰壁。早早出晚归,艰难地东躲西藏,避开催租的房东。接了老爸的电话,多半又是说老妈身体不好,看病又花费了多少多少。很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只能买两个白馒头。边提馒头着边往回走,然后路过灯火璀璨美丽餐厅。里面的人们笑魇如花,好像跟我不在一个空间。里面有个摆满颜色缤纷,造型俏丽的冰淇淋。
哈根达斯冰淇淋,小学时的书本就像大学那天透过玻璃窗看的哈根达斯冰淇淋!
到三年级读完时我也从来没买过一本书,只是每天从班上的图书角抢《小火炬》看。印象中《小火炬》内容很丰富:名人趣事,奇幻童话,小孩日常……看完觉得整个脑子都绚丽多彩,大概不停地分泌多巴胺,就是整天都快乐得很。
我看得入迷时饭都不愿意吃了。
夹菜没看菜,盯着手边的《小火炬》看得呵呵直乐!我想最有可能是看到了“生活哈哈镜”,我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有这个栏目。老妈大概提醒警告我多次,但我没理她,一点没察觉自己的筷子把菜搅得一桌子都是。
“啪”,是老妈的筷子头直接抽在我额头了,定是有两条又红又直的印记,我也回过神来,摸了摸火辣辣地疼的额头,然后抽回筷子埋头安静地吃饭。
当时的老妈还那样彪悍,真好!
在班上时我对别的班干职务好像都兴致索然,唯独对轮流当的图书角管理员很上心。
图书角其实不过是个一米宽一米六八高的小书柜,木制的,油漆刷成米白色的。它的门是分成小格子的玻璃门,用棕色的合页上了一把小铜锁。
开小铜锁的钥匙也是黄铜色的,很小,但有些重量,用墨绿色的渔线穿过,留足够长,打个死结,再用打火机把头烧融,捏了合成一团,这样绳子就异常坚固了。
图书管理员会把这把钥匙挂脖子上,平时登记借还书情况里整理图书。
小时就觉得那钥匙很神奇,大概觉得现在的钻石项链都不能比拟的吧。
小学四年级时,我从村里举办葬礼,祭祀活动或演闽剧,放露天电影的广场经过时突然昏迷倒下去了。
是什么病呢?至今也是无解。
总之我就发烧,肚子胀得跟气球一样。
我们家族是信基督教的,老妈就叫了一群老太太围在我床头唱诗祈祷。说我必是做了什么犯罪了,给不好的东西留了地位,我是主耶稣的人,只要我承认,耶稣会赦免我的罪,她们要借耶稣基督的手打败撒旦,拯救我。
然后我肯定罪孽太深,还是昏迷,于是老爸一吼,连夜把我送舅舅在的镇上的医院挂急诊了。
当时舅舅,舅妈,二表姐都在医院工作,一家住在医院职工套房。我没有占医院的病床,是直接在舅舅家房间挂吊瓶。一家人都要去楼下上班的,舅舅怕我无聊,直接搬高高一叠小册子的书让我看着解闷,挂吊瓶的三天里我把那叠小册子书全部看完了。
小册子书叫《故事会》,有民间故事也有外国故事,写满生活百态,很容易读。
直到现在我也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具体是什么病,有怎样的痛苦。却只印象清晰地记得,在舅舅医院挂吊瓶是可以有很多很多《故事会》可以看的。
到六年级时不少同学会有自己买的作文书了,我仍然没有。
大概爱看书的缘故,小学六年级了作文也还不错。一次被选去市里参加比赛时,老师叮嘱老爸让我回家多看些获奖作文书。
但家里没有书,老爸大概觉得书看完就没用,很是浪费钱就带着我去堂三叔家里去借作文书。于是我装模作样地借着比赛搬回了一大堆书,其中有一本封面是红色的,画了三根采色铅笔的就是一本作文书。
那是我家里出现的第一本作文书,大概印象过于深刻了,以至于现在一看作文书就是一套,一个系列,我都恍惚,觉得这些书是不是注了不少水!
小学某天在一家书店翻了一本封面是金黄色的作文书,我真的很喜欢。
回家时在妈妈抽屉看到妈妈没收起来的零钱,我拿出来数啊数,数到8块,抽出来拿手上。
那本作文书就是8块钱!
我拿了很久,反复数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之后会不停地回想起那本封面金黄色的作文书,因为我曾经为了买本书动过坏的心思了。
“妈妈,我都完了,到南柯一梦了!”
二姑娘大声地向我喊了一声!
我回头看向她,她坐在我的书桌前,读完的书自己拿笔做了标记然后放回书架上。
我的书桌靠着的墙面做成了一整面的书架,摆满了我买来的各种书和杂志!
我笑笑,过往果然如南柯一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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