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利君
出租车
从于家沟打车去临河街看朋友，天色已暗。
于家沟这一带去城里不好打车。
不是沟太深，出租车不爱来。是这里私家车太多，出租车进来容易跑空。
尤其是这一早一晚时候。
远远地，看见一辆出租车自西向东驶了过来。近前，一男下车，车里面还有一男。车里这男不下。我想拼车说了要去的地方，一脸倦容的司机摇摇头，爱莫能助地说道：
不顺路。
我走到马路对过去碰运气，终于等到下一辆出租车，还是自西向东。
这次看准了，客下车空，便连忙又走过马路，坐到车上去。
司机是个小伙，穿件浅黄色套头毛衣。小伙说我很讲究，走过马路来上车。
听了一愣，随即释然：
走几步路，有那么累吗？
小伙笑了，说道：你不累，可有人就觉得累，不爱走这几步。
又说：你走过来，我也得把车调头。不然，继续直行，那就绕你了。
这意思一听便知，你讲究我更得讲究。
车里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柠檬味道。
小伙很健谈。我呢，略有些寂寞。
一说一听，真是受用。
二十八岁
屋子里坐这一圈人，就剩他没说话了。
我注意到他了，年轻，瘦脸，眼睛很大，头发茂密。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地，听着别人说话。
刚才，朋友介绍时说了，他毕业于厦门大学，现在跟某某都在一个公司。所不同的是，他在总部的一个部门工作。这次下来，算是一次见习吧。
轮到他说话了，他动了下身子，把腰杆挺得更直，然后把目光转向在座的每一个人，慢声细语，却又字斟句酌地，讲着他的初见感受。
他说我与人为善，这使他感觉亲切，如沐春风。
与人为善，如沐春风——
就这八个字，把我震了。
感到好奇，问他今年多大？
二十八岁。
哦，二十八岁。
于是，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也像他这么瘦脸，这么头发茂密，这么意气风发。
1985年，刚好二十八岁，我来到了这座叫长春的城市。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过去……
擦肩而过
快步穿过一条马路。
回头再看，信号灯变了，直行的各种车辆，泄洪一般，从眼前闪过。
这时候，别在腰间的手机铃声响了。
看看号码，并不熟悉。而声音却很熟悉：
利君，我看见你刚才横穿马路了！
是吗，听了心里一惊，幸好接听手机时先说了“你好”，而不是冷冰冰的“喂”。于是，热络地发问道：
你是哪位领导？
领导不容置疑地说着感受：
看见你还是上班那样子，好像比上班时更好，身体更好，走起路来脚步轻快。你问我嘛，我刚从这个路口坐车过去，要出去办件事情。
哦，我改了主意，不问领导是谁了：
已经中午了，不急的话，你调头回来，咱俩就近找个馆子坐坐，我请你喝一杯！
不啦，谢谢利君，我得办事去，哪天再好好聚聚吧。
邻居
“哗啦哗啦”——
拿钥匙打开房门的响动，惊动了同层邻居。
邻居开门，探出头来：
大哥过来了！
是啊，你在家啊，今儿没出去啊。
房子租出去了没有？
不租了，卖。
多少钱卖呀？
说了一个数目，邻居听了并不惊讶：
行啊，就我家这房子前些日子说那个数，还有人来抄乎呢。
是吗？
咋不是。行，大哥忙吧，有啥事儿就打电话吱声。
谢谢，谢谢！
客气啥，咱这邻居住着一回。
2018年11月9日星期五写在长春于家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