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与狗胆

水润与狗胆

曹利君/文

曹利君  男 汉族 现居长春  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全民阅读协会理事。 1981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作品结集有《朋友风一样》等多部。曾经在吉林东部山区生活多年，在农村、学校、工业地质部门、城区街道和机关工作过。一个典型的东北老派男人，抱猫汉子，喜欢行走梦里梦外，讲述朋友们的故事。

今早天还没亮就出去了。

国庆长假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走路。没好好走路的原因是两个孙子有时候在这边住。大孙子参加了学校长假期间组织的为期八天的秋令营。这种秋令营不管住，早上八点钟送到学校去，下午四点钟再接回来。担心早上这段时间万一有啥事，奶奶一个人忙乎不过来。事实上，这种事情一次也没有发生过，纯属爷爷我杞人忧天，自加压力，或者说自找没趣。俗话说的，净寻思些没用的。一个人自寻烦恼。就这么的，清晨户外徒步，因此耽搁下来。昨晚入睡前，自己嘱咐下自己：

明早一定、一定，说什么也要出去走走了。

住所附近的几条街道试着走了几回，比较了下，还是倾向走橙桔路这条街道。往返下来，六千多步，是当下推崇的标准的户外徒步运动量。

橙桔路是条东西向街道。

这条街道规整。街的主路两侧都有铺设完好的灰色方砖人行步道和高大的柳树。路的北侧紧邻一条河。河道护坡很宽，栽种着很多柳树。这些柳树虽然没有主路两侧的柳树高大，却因下面有草坪映衬，显得生机勃勃，别样通透。护坡边上是些灌木。灌木下面就是河水。河水看不出流动的样子，只在临近路桥的那段河道里有个起沿儿，显出这水的落差，有了那么一点汩汩流动的样子来。不过，整条河里一年四季都有水。两岸常看见有人在钓鱼。鱼都不大，是那种野生的老头鱼。来这里钓鱼的人，大都是为了玩。这玩的也是一种心瘾。

选择橙桔路，除了街路规整之外，主要是车少，有水。沿河徒步，感觉水润，舒朗，清爽。

还有一个原因，这条街上，遛狗的人少。

对大狗小狗，都不喜欢。

似乎很少遇见流浪狗。在街上遇见的这些大狗小狗，大都有个主人。有给狗栓绳的，也有不栓绳的。绳子在主人手里拿着。

远远地，看见狗了，我会提前走到马路另一侧去。

不知道自己这是何故，年岁越来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现在，终于看清自己与爱狗者最大的差距，缺一样东西——

居然没有狗胆，怕狗。

街道上空无一人，当然也空无一狗。只在心里提紧了拳头，提防着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只来。

所有的路灯都亮着，近大远小。

街道尽头的天色，层次分明，上面深蓝，下面黑暗，极像墨染。黑压压的那么一大块，拔地而起，很像一座挡住了去路的巨峰。心里明明知道这座城市是台地地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高山巨峰。

可是，这块墨染的云彩，还是给了这个清晨一种山一般的重负和威压。

有一瞬间，感觉这清冷的空气都凝重起来，叫人不想往前走了，出来这么早干嘛呀，哪哪儿都不对呢！

2018年10月7日星期日 写在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