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苦

作者: 编程放大镜 | 来源:发表于2022-07-06 09:03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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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伴随着一层薄雾,将一处府邸笼罩在里面,天边有晨光若隐若现,像即将破壳而出的雏鸟,充满了好奇。秦府连绵的房舍井然有序的站立在大地上,中心处的一处空地上立着一个木桩。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双手紧握一柄铁剑,努力地向木桩挥砍,木桩被砍得,发出沉闷的响声,嘭嘭嘭。汗水顺着孩子的额头,一滴滴流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这孩子眼神坚定,紧盯着面前的木桩,嘴唇紧咬,圆圆的脸蛋上泛着红。手上缠着的布微微透出了里面的老茧。

这个孩子名叫秦鹏,父亲给他起名为鹏,就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像大鹏一样,展翅高飞,扶摇直上九万里。所以,父亲对他从小就要求严苛,每天必须完成父亲规定的项目才行。

有一次他顶着烈日挥剑,最后中暑晕倒了,父亲才让他休息好身体再开始练习。但是自从那天以后,每当他有些懈怠时,耳旁就响起一个声音,是父亲的声音:

“怎么又停下来了,你这样懈怠,怎么对得起你娘亲呢!”

他又抓紧剑柄,咬牙坚持把剑继续挥下去。父亲还请了当地有名的剑师,叫岳池州,为他传授一些基本的武功和剑术。

岳池州是一名身形偏瘦且精明干练的人,他除了传授秦鹏还一并教授其他几名弟子,平时也会让大家切磋切磋。但是,因为秦鹏从小就接受父亲严苛训练的缘故,其他几名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总是没过几招就被秦鹏击败了。而秦鹏也觉无趣,每次切磋都是敷衍几下。

在秦鹏九岁那年,他正在选中练习走桩。父亲突然风风火火地走进院来,拍了拍秦鹏的肩膀说:

“鹏儿,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为父听说太邬门要招收新弟子,虽说路途遥远,但我想你去,定能取得入门资格的。这样,你能有个好的出路,日后必定能大展宏图,为我们秦家光宗耀祖。”

秦鹏愣了愣,问道:

“父亲,您说的太邬门,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太邬门?”

秦鹏的父亲咧开嘴,大笑道:

“是呀,鹏儿,就是太邬门,为父也是刚听说的,太邬门很少招收弟子的。这次肯定也是优中选优,我这就收拾行李,咱们明日就出发,应该还能赶上。只是路途遥远,你在路上也要勤加练习。”

当天夜里,秦鹏早早睡下,窗外的风猎猎作响,夜莺啾啾鸣叫。感受这手臂的痛楚,也习惯了痛苦,在哭的陪伴中渐渐进去可能梦乡。

朦胧中,在一处幸福的庭院里,有个人焦急地来回踱步,那是秦鹏的父亲,他的母亲在屋子里,正在痛苦和嘶嚎,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一旁接生婆也是满头大汗,她从做接生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胎儿太大了,产妇在漫长的时间里,力气都用尽了。傍边几个帮忙的丫鬟也是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哇哇哇,孩子的啼哭声让秦鹏的父亲激动万分,他赶紧推门进去看。这时门已经开了,接生婆快走几步出来,说着什么……

母亲最后还是走了,连秦鹏一眼都未曾看到。秦鹏在梦里无数次想看清母亲的脸,想追上母亲的身影,却都是模糊的影像,抓不住,摸不着。

梦终究只是梦,每天都会醒。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带着秦鹏和一个车夫出发了。这一走就是十天,一路上,有空闲,父亲就会亲自教导他。父亲不会剑术,但拳头很硬,一身硬气功也很厉害。只是,毕竟年岁大了,没有之前那么有力道了。

一行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走到一处山坳。父亲见这里地势低洼,便让车夫加快速度。快要中间位置时,只听得一声嘶鸣。马被陷入了土坑里,两只前蹄无法动弹,接着从两边跑出来七八个蒙面山匪。

“哈哈哈,老子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没白等一趟。终于有肥羊来啦。兄弟们,今天晚上大伙吃肉喝酒。”

另外几名山匪欢呼大叫着应和,纷纷亮出武器,龇牙咧嘴开来。

秦鹏的父亲见对方人多,不好硬拼,拱了拱手,说道:

“几位大侠,我和小儿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要去太邬门参加纳新比武,不知道此地规矩,惊扰了诸位,还请见谅。这是点小意思,算是补偿各位大侠的。”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递上前去。一个身影略瘦的山匪接过钱袋,转身交给为首的山匪。这个山匪大方脸,肤色黝黑,手臂如猿猴般粗壮,手握一柄大砍刀,腰间还配有一柄短剑。

山匪头子用手颠了颠钱袋,目露凶光,口气不善道:

“就这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呸,这个地方你们进来了,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秦鹏的父亲见势不妙,急忙吩咐让车夫带着秦鹏逃走,他来挡住一帮人。秦鹏说道:

“父亲,孩儿要与父亲拼肩作战,孩儿不走。”

秦鹏的父亲厉声道:

“鹏儿,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眼前几人都不是善类,个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你要好好活下去,将来出人头地,为父亲报仇。”

秦鹏双眼浸满了泪水,和车夫往来时的路逃去。他父亲则与一众山匪战成一团,只是山匪人多,有三人绕过他父亲追了过来。

秦鹏手指扣着马车,指甲深深陷入木中,丝丝鲜血流出,他突然感到无力,自己的无能,母亲离开自己阻止不了,现在父亲深陷险境自己还是无能为力。

车夫驾着马车拼命向前奔驰。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五年过去了。秦鹏逃走后并没有去太邬门,也许是上天怜悯他出生失去母亲,后又丧失父亲。在逃跑途中被贵人救下,后来跟随贵人辗转江湖,遇见游历中的李轩皇。李轩皇看见他第一眼就看出他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加上秦鹏自幼就被父亲严苛地训练,底子还是不错的。

李轩皇当时正值功法大成,想寻一名弟子,继承他的功法。秦鹏入门之后,苦练功法和剑法,拼了命地练,李轩皇见到他如此用功也十分欣慰,把自己的功法亲囊享受。就这样,秦鹏的武功剑法都突飞猛进,三年时间就在当时的江湖年轻一代有了不小的名声。

今天是四月初一,是父亲的祭日,秦鹏又回想起来当时随车夫逃走,看父亲最后一眼的情景。父亲当时的眼神的决然的,焦急的,坚实的臂膀挡住了山匪的一次次攻击。

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如果当时就拥有现在的武功多好,父亲就不用明知道死还是和山匪硬拼了。父亲还可以在自己懈怠时责骂自己,还可以……

秦鹏在几日前,独自一人出去找到了当时的山匪头子,将几人当场诛杀。他站立在当时父亲被杀的山坳处,手里拎着鲜血淋漓的山匪的头颅。他仰头长啸,嘶声力竭。

远处一颗枯树上,站着一只秃鹫,凋零的羽毛无望的飘落,落地的一刹那,秃鹫腾空而起,向山崖飞去,眼睛低捶看着血淋淋的地面。

秦鹏发泄完淤积已久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怅然之感涌上心来。这些年,他一直以报仇为目的,没日没夜地练武,练剑,参悟功法。现在大仇得报,突然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意义,不知所措起来。

回到师门之后,秦鹏像往常一样苦修练剑,师父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可秦鹏自己清楚地意识到,失去了目标后,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秦鹏了。

一日秦鹏正在打坐冥想,参悟剑诀,意识海中练习剑招的秦鹏,突然一阵刺痛,从眉心处涌出汩汩黑色。而前方出现父亲的身影,父亲严苛且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鹏儿,你怎么能就此懈怠呢,你要继续苦练,争取名扬天下,成为天下剑法第一人。”

打坐中秦鹏,脸色苍白额头冒出滴滴汗珠,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强行运功,把这股邪念压了回去。

可是这股邪越压制越厉害,秦鹏为了满足它的贪念,必须继续苦练,追求更高一筹的剑术。而这股邪念不停地烧灼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可他在师父面前却掩饰地很好,每次剑术有进步还会去找师父探讨。

一次师父游历回来,领回一位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的孩子,叫奚云。师父说他和秦鹏遭遇类似,但有不错的练剑天赋,让他好好教导一下奚云。

开始,秦鹏作为大师兄,每天都会认真地教授奚云功法和剑诀。但过了三个月后,秦鹏发现奚云那哪里是天赋不错,简直就是逆天的天赋。奚云用三个月参悟了他一年才能参悟的剑诀,而且隐约有过之。这让秦鹏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他开始暗地里下功夫,更加刻苦修炼。

三年后,师父带着秦鹏和奚云去当世第一的宗门剑宗,参加年轻一代的比武,说是让小辈切磋剑法,其实就是剑宗炫耀的一种方式。

比武以抽签方式,两两分擂台进行。秦鹏和奚云都进去到了最后一轮,先上场的是秦鹏,他的对手是剑宗年轻一代排名第二的,叫李宵。

秦鹏向李宵拱了拱手道:

“久闻宵兄自幼在剑宗学习剑法之道,今日能和宵兄比试,真是秦鹏的荣幸。”

李宵呵呵笑了笑,也向秦鹏拱手道:

“秦兄也不错啊,短短几年就在李前辈的教导下,习得如此高超的剑法,实乃让人佩服。”

二人一番客气之后便各自出招,几招试探以后,秦鹏有些急了,他的剑招一直刚劲威猛,可对方总是避重就轻,让他好是郁闷。仿佛打在棉花上,有劲没处使。

只见秦鹏双腿用力一蹬,身形随着这股力量的反方向,一起刺向李宵。而李宵见状也使出了看家本领,一招剑灌群星,看得台下满众人练练称赞。秦鹏的剑招像猛虎出山,李宵的剑招似天神下凡,二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但从实力上秦鹏还是弱了不止一筹,最终还是没坚持住,败下阵来。秦鹏用左手扶着右肩膀,有些颤颤巍巍地走道李轩皇面前,羞愧道:

“师父,秦鹏无能,没能赢了这一站,给师父丢脸了。”

李轩皇一听摆了摆手说道:

“哪里的话,师父带你们过来不是为了赢,一是你们终日在师父身边练剑,不曾见过天下人之剑,这里可以让你们开眼界。再者,你们和人比试经验太少,甚至是无,将来到江湖上闯荡毕竟吃亏,这里可以积累经验。回去好好休息,养好伤。”

说着递给秦鹏一瓶丹药,让他先回住处休息。

接下来一场是奚云对阵剑宗年轻一代排名第三的,叫:黄岳辉,此人虽然排名不及李宵,但剑法一点不差。一手流星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但大家都小瞧了奚云这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他的剑招像莲花一样,出尘脱俗,没有多余的招数,直截了当。

坐在主看台的一位白须老者,对着身边的中年人问道:

“这位新上来的孩子,剑法天赋可不一般呐,假以时日必定会是林辰的一大对手。”

“师父,您未免有些太抬举他了吧,这孩子是李轩皇前辈刚收入门不久的二弟子,之前的经历不明,可能从小就受过高人指点吧。要不然论他天赋再过人,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有如此剑法。”

白须老者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两日过后,师徒一行三人走在路上,秦鹏心里五味杂陈,因为奚云的表现太惊人了。他在战胜了黄岳辉之后,居然又赢了李宵。就在众人期待最后最精彩的一场时,李轩皇选择提前有事走了。

“师父,为何不让奚云比试最后一场呢?如果赢了,咱们轩皇一门定能威名远扬啊。”

李轩皇叹了口气,说道:

“为师何尝不想让奚云比试完呀,只是江湖,江湖,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奚云这次表现着实惊人,已经够了,再下去就过了。”

时间很快过去三个月,期间奚云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的佩剑下山游历去了,秦鹏也照往常一样苦练剑法。一日李轩皇说最近对剑法有新的感悟,在密室参悟。秦鹏在附近的山上演习剑法,傍晚时分,天色渐暗。秦鹏突然有所察觉,厉声喝道:

“谁,鬼鬼祟祟,赶紧出来。”

远处一棵树后闪出一个蒙面灰衣人,此人嘿嘿一笑,说道:

“别着急,我来找你没有恶意,只是听说那个叫奚云的小子,刚拜入李轩皇名下,没有多久。但前些日子却在剑宗比武大会上出尽了风头,你这大师兄却平平无奇。真替你感到悲哀,你就没有反思一下,为何你在李轩皇门下这么久,连一下初入门的小子都不如吗?”

秦鹏回答道:

“奚云师弟资质过人,能在短短时间有如此成绩,我也没有可悲哀的。”

蒙面灰衣人冷冷一笑又说道:

“哈哈哈,你呀你呀,怎么说呢,你这不是笨,是蠢。李轩皇何等人物,那是少年便在江湖上一飞冲天的奇才。他要想教导出一位天下第一,第二的弟子,还需要什么资质过人吗?只要是练剑不错的,他悉心教导,没有不成的。”

说完丢下一个字条和一个瓷瓶,飞身跃走了。

秦鹏原本想直接丢掉这两样东西的,可身形一顿又放回了腰间口袋里。接下来的几日,秦鹏备受煎熬,脑海中的邪念不断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

最终在这股邪念的趋势下,秦鹏将瓷瓶中的无色液体倒入了师父李轩皇的酒壶里。三日之后,李轩皇被无色液体毒性激发,走火入魔,见人就杀。江湖上掀起了联盟要围杀李轩皇,奚云在外游历不知去向。秦鹏随当初灰衣人为朝廷效力,做了将军,为主事人铲除异己。江湖上有人说李轩皇已死,也有人说他清醒之后归隐山林。

十年之后,在秦鹏追杀刺客之时,李轩皇突然出现,秦鹏被其一剑穿喉,临死是他仿佛释然了,他这一生的苦终于完了。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在院中刻苦练武的情景,父亲的苛责之时犹在耳畔,他仰面慢慢倒下,嘴角不知是不是在笑。

佛家云人生七苦:生、老、病、死、 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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