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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十三:成长就是向世界妥协,再与青春和解的过程

狗十三:成长就是向世界妥协,再与青春和解的过程

作者: 朱榛臻 | 来源:发表于2018-12-13 15:44 被阅读1次

很多人对平行宇宙的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着,同样的环境同样的人物,只是面对同一件事情时,做出不同的选择。

自己选择了plan A, 平行世界里的自己选择了plan B. 自己过得不如意,多少会想着在平行世界里选择plan B的另外一个自己,应该能过得好,起码比自己现在面对的要好。

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不少,比如郑如薇(台剧《荼蘼》的女主),比如李玩,一个13岁的初中女生。

平行世界虽好,也只是想想而已。回过神来还是身归现实。而现实给人的重重棒击,光是应付就已经手忙脚乱心慌了,哪有时间再去想平行宇宙。

——我是剧透的分割线——

13岁,正处于青春期的年纪。但其实,13岁,也是一个孩子的年纪。

读初中的李玩喜欢天文学,要选兴趣小组也选天文的。但老师认为她应该选英语小组,一来能弥补她英语学科上的劣势,二来对她中考也有帮助。

老师把李玩和李玩爸爸叫来办公室,一通分析利弊后,李玩爸爸直接拿过笔替她改了报名表,选英文!

李玩扁嘴要哭。

没哭出来,也没有出声抗争,只是紧抿着嘴赌气地出门。身后是爸爸追上来,好言哄几句不行就掏出几张票子试图平息李玩的委屈。

李玩没接,继续生气着。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说服老师说服爸爸,也许是不敢在外头大吵大闹耍小性子,只能憋在心里委屈。

向世界妥协的第一步,听从家长的意愿,顺从家长替自己做出的觉得都是为了孩子好的选择。

彼时的李玩还是受到家里人重视的。

父母离异,她跟爷爷奶奶生活。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从房间里的物品看,她爸没在物质方面亏待她;

爸爸再婚生了个儿子,爷爷奶奶都说先不让李玩知道,要先瞒着;日常生活里爷爷奶奶也对她上心,起码饮食上无微不至;

爸爸挑了只小狗拿到爷爷奶奶家送给她,继母打听到她的爱好,送她一双溜冰鞋。

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顾及她的感受。

某一天爷爷带着这只被李玩起名为“爱因斯坦”的小狗去买菜,一时没拴绳,小狗自己走丢了。

爸爸小心地措辞解释,李玩不听,她跑出去一声声地喊着“爱因斯坦”,一边哭一边找。爷爷劝她回去不要找了,她一把推开爷爷,不顾崴了脚的爷爷转身跑走继续找;

找不到了跑去喝酒,拎着酒瓶子回来被暴怒的爸爸一手砸掉酒瓶,拽着出去开着车找多年不出门但却因为担心李玩而出门寻找的奶奶。

找到了奶奶回到家,爸爸对着李玩又打又骂。

在大人眼里,李玩大晚上的让全家不得安宁,爷爷脚崴了,不出门的奶奶出门了,还好爸爸开车去找找到了。

仅仅是为了一只狗。

李玩哭着挣脱了爸爸,跑回房间大哭。

哭完走出来后,是爸爸对她的道歉。爸爸自己也哽咽,他是为了她好。打在她身上,痛在爸爸心里。

面对爸爸,她选择了不再固执于寻找走丢的爱因斯坦。

又一次,对亲情投降,向世界妥协。

一切的美好在李玩弟弟李昭的生日会上戛然而止。

毫无预兆地,爸爸告诉李玩,她有个弟弟。在弟弟的生日会上,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李昭身上。

看着最心酸的,是所有人都围着李昭,拍着掌唱着生日歌,只有李玩越笑越不自在。

笑着笑着李玩黯然走开坐到一边,没有人发现她走开了,除了早已被李玩划分到伪善阵营的表姐李堂。

发现自己不再是家里人的焦点,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备受宠爱的弟弟,无言反抗也不能反抗,满心黯然。

再一次向世界妥协,承认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中心。

面对痛苦,面对现状,有些人选择一遍遍地回想挣扎就此沉溺,有些人以各种方式逃避不愿意面对,也有人做出改变,要求自己去适应现状。

李玩就是后者。

或者说,李玩的选择是不再沉迷过去,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她选择与自己的青春和解,放下一些青春时的眷恋。

她长大了。纵使年龄上变化不大,但心智上她开始成长。

去改变自己,不再哭着去对抗大人强加下来的意愿,而是微微笑着去接受,或者转身走开,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哭一场。

甚至都不用哭,心里想想就过了。

在接收到长辈的眼色后,李堂改口劝她接受“找回来”的小狗就是走失的爱因斯坦,愤怒的李玩一把甩开李堂的手;

后来在图书馆里李玩讽刺李堂伪善,在李昭生日会上李玩轻轻拿开李堂安慰的手,对着李堂微微一笑;

在街上看到真正的爱因斯坦时,李堂冲上去跟人理论,李玩对人说不好意思认错了,走开后对李堂轻轻一笑:“我还真怕它认出我呢”。

对待身边的人与事,李玩不再是哭缠打闹,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因此而折磨自己。这也是她和自己青春的和解。

都过去了。

她只会转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捂着嘴巴小声地哭。还会默默地努力,拿奖状,拿好成绩。

说是与青春的和解,不如说是放下旧时自己的坚持,放下棱角,披上一层外衣,试着跟这个世界“和谐相处”。

因为她知道,以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呢。

——我是又一条分割线——

李玩的成长,不幸中带着幸运。

父母离异对她是有影响的,尤其是爸爸再婚,弟弟出生长大,愈加令她在家中的地位边缘化。

她的名字是父母随便起的,爷爷奶奶也不反对,而弟弟的就是爷爷郑重起的,还引经据典;

弟弟坐在转椅上很开心,对李玩说,姐姐你来我家玩吧。

李玩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

年幼的李昭不知道,他说的他的家,也曾经是李玩的家啊。

李昭去挑衅小狗却反被小狗伤害,李昭哭闹不休家里众人极其心疼,继母坚持一定要把小狗送走,还要送到狗肉店宰了;

爸爸则是一言不发,手上拎着小狗出门。纵使李玩再怎么哭求,爸爸还是毫不犹豫地开着车送走了狗。

李玩是不幸的,在她成长的时候遭受当头一棒,残酷冷漠的现实让她李玩清楚地意识到,她不再是家里的中心。家里人爱她,但不再是只爱她。

也越来越不在乎她。

她的爷爷奶奶不疼她吗?不是的,从一些生活细节看来是疼的,吃饭时会细细叮嘱,李昭刚出生时不让李玩知道,顾及李玩感受;

爱因斯坦走丢时李玩在前头哭着找,后头爷爷蹒跚着劝她太晚了先回家吧;天色越来越晚李玩还没回来,多年不出门的奶奶留下崴了脚的爷爷在家,自己出门去找。

他们给了李玩关心和疼爱,却在李玩成长的时候,逐渐把这份关心疼爱转移给了李昭。

世上悲哀的事情之一,就是给了一个人全心的疼爱,再把这份爱从她身上夺走,给了别人。

而李玩还不能表现出别的情绪。因为这个“别人”是她的弟弟,是比李玩这个女娃更受全家人重视的男娃;

是一个拿着小棍子把奶奶头打出血了,奶奶还说没事别怪他还是个小孩子,全家人也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弟弟。

只留下李玩在一旁捧着书,跟爸爸说“昭昭应该向奶奶道歉!”却换来爸爸不耐烦的回应。

所有人都说昭昭是个孩子,却没有人说,当时因为一只小狗而令爷爷崴脚奶奶迷路因此被爸爸又打又骂的李玩,也只是一个孩子。

相比很多很多在类似家庭中成长的女孩,李玩又是幸运的。

李玩的爸爸,打骂完李玩,还会跟李玩沟通,告诉她,打在李玩身上,疼在爸爸身上;

知道李玩对爱因斯坦的感情,李玩爸爸没有按照妻子的要求把爱因斯坦送去狗肉店,而是送去了动物收容所;

在驾车回去的时候,李玩爸爸哽咽着说他不是个好爸。

有多少家长,会独断专行地决定孩子的一切还心安理得地不顾孩子感受,只因为心头认定的那一句“都是为了孩子好,以后就知道了”?

起码李玩的爸爸,尽到了作为一个爸爸应有的义务,多少有顾及到李玩的感受。

不可否认他是偏心的,重视儿子李昭更甚于女儿李玩;但他也没有丢下女儿李玩。

他也尽他所能。

所以说李玩是幸运的。

李玩拿到了奖状,爷爷奶奶真心高兴,嚷着要打电话告诉李玩爸爸;李玩爸爸也开心,定了个包厢,全家人吃饭庆祝,还叫上李玩爸爸的生意伙伴,一起分享喜讯;

李玩的继母,没有虐待李玩,也没有表现出刻薄,只是更重视自己的儿子。人之常情,谁不是更偏向于自己的孩子。

纵使李昭长大了,家里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围着李玩转,但在李玩爸爸的生意伙伴邀请李玩吃狗肉的时候,爷爷奶奶,爸爸继母,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而不是像其他家庭一样,一副毫不在乎大包大揽的样子,认为那都是小孩子的任性,时间长了就过去了。

他们还多少顾及一点李玩的感受。只是,他们终究更重视李昭。

幸运的李玩,还是能够感受到家里人的关爱;不幸的李玩,会随着弟弟的长大而逐渐失去这份关爱。

李玩自己也知道。宴席上她愣了会就动筷子吃下了狗肉,还扭头说谢谢叔叔。

看影视剧看小说的时候能看到一些孩子在面对大人的偏心时有哭闹有反抗,也能换来大人的改变,但在现实中就不大可能了。

大声哭闹,更多的是换来了是家长惩罚,甚至是失望,疏离。而孩子本人因为家长的疏离和冷漠,愈加闹腾,甚至做出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让大人重新关爱自己。

但大人只会说,或者会想,瞧这样子,就是不如弟弟/妹妹乖巧!心里更加确信这孩子死性不改没救了,自己疼爱小的就是对的,以后小的肯定不会这样!然后更加不理会闹事的孩子。

大人不疼爱,孩子越闹腾;孩子越闹腾,大人越不疼爱。难以解除的循环。

庆幸的是,李玩不一样。

李玩明白自己所处的情境,在知道反抗无力也无效后默默接受;做出改变,去适应环境,去适应身边的亲人;考出高分,取得好成绩,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成长不是一个充满平和快乐的过程,除了在物质上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在精神层面上还有着这些那些的忧愁痛苦。

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成长,是向世界妥协,学会退让;与青春和解,不再自我折磨。还有就是,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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