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觉得他们在思考,而实际上他们只是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见。”
作者丨谢丹儒
摄影丨刘家琛
来源丨最后一米阳光
1.
我从不否认自己的偏见是如此根深蒂固,且显而易见。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既然知道了不应该去改变什么吗?事实上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点,甚至无时无刻不在培养自己的偏见。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就像一个人犯错,明知道自己是在犯错,却一意孤行,继而一错再错。很荒唐!是的,荒唐,我正是借助这荒唐的眼光去观察这个世界,我想知道真实的边界在哪,所以我不得不荒唐地一次又一次培养自己的偏见。
坦白说,偏见不是我的目的,培养偏见就是希望看到偏见之外更多的真相,关于世界的更多可能性。
试想,如果没有偏见会怎样呢?多半只会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吧!就像每一个时代的宠儿,刚出生时,长大后,活在时代中的人,他们与时代的契合是如此不可思议啊!他们多半从来不会觉得世界是虚假的吧?他们将虚假和真实全盘接收了下来,并想尽办法从中汲取养分,时代是思想之源,他们无疑是时代的宠儿,他们享受着这个时代的一切馈赠,像是伴生关系,从来不觉厌倦,直到新的时代到来,新的宠儿取代了他们。紧随而来的是什么呢?他们再也无法赶上时代的脚步了,他们老了,他们迈不动了,他们被抛弃,被遗忘,被淘汰。不服老是不行的。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保持鲜活的生命力,长生不老药怕是不存在的,青春永驻怕是一种奢望,容颜不老则不过是一具皮囊所带来的假象,且它们都算不得真正的生命力,如开到荼靡花事了。人们往往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觉,好像时间能抹去一切,一切美好与不幸终将随着时间一同消逝。之所以说它是幻觉,是因为世界不是乌托邦,也不是反乌托邦,而是异托邦。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在生活,而活着的每一刻和我们死去之后发生的种种,它们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般连贯。这不是艺术,不是诗、散文,不是“时间从来不语,却回答了所有问题”,对于时间而言,它本身就是一个概念性存在,是绝对性的,一秒就是一秒,谁都无法讨价还价。甚至我们说它是假的,也丝毫没有问题。所以,我们说时间能抹杀一切,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觉,一种幻觉,一种臆想,是奢望,是乌托邦的希望本质。那么,如果这些都不足以支撑我们鲜活的生命力,我们又该如何去寻找生命的意义呢?从幻觉中,继续沉溺于虚假的梦境,还是从现实中,回归现实,抑或从自身入手?
我的答案是:自己。更确切的说是,是自己的偏见。
就像每个行动的结果都包含在行动本身之中,只要保留自己的偏见,就总会遇到和发现偏见之外的风景,也只有意识到自己偏见,这些才能得以洞察出来,洞见它们,以及在偏见之外的种种。
偏见不是画地为牢,不是固步自封,更不是彻底的封闭,只有意识不到偏见的存在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当你能意识到自身与偏见几乎伴生,就像“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就像“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只有当你意识到自己的这样或那样的偏见,甚至随时都可能是偏见的,这样才能持续不断地接近真相,而不是满足于当下或沉溺于享受。如此一来,我们的生命力就得以从偏见中不断地涌现出生机来。
是的,这就是否定的否定,也是我所理解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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