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那年
我可以收回几年前我认为这个国王是明君的话。
所有人都在赞叹圣上的胸怀,但背后肮脏的交易没有多少人会清楚。
就像我学习过礼仪行为后,向他提出去见我的哥哥。最初陛下很快便答应下来,眼神却在我的身上游走。我想进一步确定哪个时间段去见他不会耽误国王要求我的事情,第一时间没有太多防备,有只手拉着我向前倒,趴在了陛下的床上。
这之后,我的房间被安排在国王的附近,我也能每周抽出两次空闲时间见到哥,只要赶在他蛮横的要求—每天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必须在自己的房间等待他的到来。不过来或不来都不是一定的事,这也让我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几个月间,我跟着陛下用餐,阅读王国史,也参加了新晋骑士长的授予仪式。
这身盔甲的确漂亮,光泽也不可挑剔,尤其衬上他黄色的眼睛。
样貌我记得清楚,比原来要眼角分明得多,硬朗的身姿比国王更能吸引我的眼球。
糟糕,他怎么向我看过来了,这个骑士不懂礼仪的吗?
我调整呼吸避开这个眼神,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没停留太长时间。
我跟随国王出了教堂大门,满心扎在那双黄色的眼睛上。
22岁那年
习惯了与国王的相处模式后,时间变得极为漫长。尤其是行事时,低气压总压的我喘不过来气,混沌迷茫中结束了一身的疲惫,真到无法忍受的情况也只能吐出“圣恩浩荡”之类的话。
他比较尊重我和哥的事情,允许我把哥交我的信寄出去,哥就有了希望,薇薇姐也一定在外面等他。
说不羡慕是假的,做国王的内侍事务也很多,总归不如有个心爱的念想,如果可以,我愿意离开这里。
一天舞会,我没有接到提前的通知,而这天碰巧陛下出席了几个我不能跟从的会议。我和哥聊得有些久,等我返回后才在房间床上看到一包金色的衣服和首饰,附带的卡片告诉我,我已经迟到了。
衣服很少,但真的很难穿,我分不清相似的前后装饰,还差点把脚链当成了手链。
算是收拾好自己后,我穿过露天喷泉匆忙赶到大厅。
看到几名守卫已经在门口看守,我果断朝去年见到的骑士长走去,满怀歉意地请求进入。
他眼睛发直地盯着我,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我知道今天自己的着装确实有些不雅,这会儿我也很难堪。
不过他挺天真,回神之后磕磕绊绊地准许了我,我长舒一口气却被拉着问了好几句。
“你不配碰陛下的私有物。”
碍于身份,我说罢甩开他的手,皱着眉头快步朝里走去。
摆脱了难堪的场面进入,宫廷乐的声音渐渐响起,我穿过人群登上台阶,顺着皇子们散开的路线找到了国王的位置。
“迟来的行为让我很失望。”
“望陛下恕罪,我…”
“但既然到了,就去好好陪人吧。”
陛下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低头答应下来,整理了下国王的衣摆,被他伸出左手轻松搂住了整个人。
宫廷乐高潮的部分也让我无法沉迷,成双成对的舞蹈家们每踩一步便让我的心沉了一步。
想学这支舞,会有用的时候的。
23岁那年
哥让我寄信的纸张越来越多,他对薇薇姐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同时也想了很多逃离的方法,但在计划初期就一个个排除掉了,7年时间一点头绪也没有。
故事的转折点选在了我从牢中出来的大门。
“你好,先生!”
突然的问候使我吃了一吓,手中的信封差点掉在地上。
是国王的骑士长。他认真向我道歉,也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心情不是很好,没想和他太多纠缠。
“这件事小时候我就想做了,我也可以给你讲很多你听不到的,外面的事。”
听到这里,我认为值得和他结交,为了我和哥的自由,这是个完美的交易。
我答应了和他交朋友的请求,也终于告诉了自己的名字。
他和小时候,虽然变了很多,但心中的阳光没有改变。我开始比小时候更对他感兴趣了。
“但今天有些要紧事,不能久陪了。”
想到手中等待寄出的信和国王的要求,我选择再次的偶遇。
他应该有在关注我,即使没有约在每次我来牢中这天相见,但他是这么做的,也节省了我的时间。
带来的大大小小的消息给了我许多逃跑计划的基础,这天我向他坦白了。
我讲到想要离开的想法和原因,自由不是限制在国王的囚禁下的。和熟悉的骑士长说这些事没准能得到帮助,感情牌是我来到皇室后打的最漂亮的牌。
“我愿意帮你。”
意料之中上钩了。
在他怜悯的内心催促下的行动很直接,我也好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地呆在谁身边了。
我靠着他的胸膛,想再贪一点时光,就请让我贪恋这一次吧。
两只鱼都咬上了勾。
这年的几个月后,我翻出初次与国王见面所穿的服饰。
几年来,我遵从陛下的要求换过各种衣物。值得承认的是,穿起来很合身,风格色彩搭配得也很完美。除了那场令人难堪的舞会服饰。
这里的待遇比小时候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他为了让我甘愿留下而下令的,也限制着我的道德——没有人会对帮助自己的恩人下手。
平常的一天,没有国王的服饰要求,我穿着最初接触的衣物,和往常一样带着食物去往牢中。
出来时,我看到苏伊靠在墙上等我,手里抓着一株嫩绿的草苗。
“你就…给我一株草?”
我又气又想笑,埋怨着接过这个还鲜活的生命。
他解释了半天,归根到底一句话:草也不差。
刚想反驳什么,他又用无奈地语气告诉我,他需要保证人群骚动不影响皇宫,也就意味着今天过后不能来见我了。
我打听清人群的情况,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步在大脑中完整,我想我知道该怎么重回自由了。
“到了你帮我的时候,骑士长。”
我冲他笑了笑,把初步的计划全盘托出。
24岁那年
年初我便感受到今年的事务格外多,我总会站在会议门口随时待命,尚衣院也为了大大小小的庆典准备更适合的衣服。
这天庆典后,我随国王去了尚衣院,一位总领的女人和陛下一直在交谈。我无所事事翻着桌上的设计图,另一位女人悄悄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我现在喜欢什么配色,好在准备衣物时多关注一下。我顺口而出了黑色和金色的搭配,还告诉她下午会去书室阅读,到时候有新的想法再来麻烦,她笑着答应了。
国王交代完事情后带着我回到了书室,约莫十几分钟后,我故意被书绊倒,听着地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多谢您的大量,”我起身站在陛下身后,将匕首架在他的脖颈旁,“我终于有机会这样做了,您不会得到神明的救赎的。”
“是我没有想到你真实的性格。”国王装作淡然的语气,后颈留下的汗珠彰显着他此时内心的慌乱。
“…你!”
我满意地看着苏伊像计划中那样冲过来,凶狠的眼神似要把我捅穿。
在脑海里上演过的一幕幕剧情完美出现在现实中,我自如地逃向室外,避过嘈杂的人群。
他跟在我后面,像是举行一场追逐战。路途中我没有减缓他便不会减缓,在长廊口我才停下步伐,向后望去,他便在身后停留。
我笑着夸赞了他,这种喜悦和认可是发自内心的,无人扰乱的判断,我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那…我可以邀你跳一支舞吗?”
他诚恳的眼神催促着我搭上他的手,我没给自己准备退路,荣幸的是可以和骑士长共舞。
我每走一步,他就会落下一个拍子。即使这里没有盛大的音乐声,但那首宫廷乐早已融入我心中,当年学的舞终是派了用场。我跳的是女步,但也努力拉回他的节奏,宫廷乐响起的声音或许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吧。
前方是长廊的出口,我忍住贪念松开和他十指相扣的手,临回头前塞给他我最珍视的黑柄金纹匕首。
“你不会和我走的,对吗?”
其实我问出这句话没有太大的作用,我清楚他的志向不在儿女情长,只是图个念想罢了。
终归离开了这里,前方人群骚动的中心便是牢狱了吧。我向那奔去,如一只自由的鸟。
25岁那年
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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