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将情话说给风听

   

我也曾将情话说给风听

    小学时想和喜欢的人同桌，初中时想和喜欢的人同班，高中时想和喜欢的人同校，大学时想和喜欢的人同一座城市，到老了想和喜欢的人一个世界，学生时代最遗憾的事情，大概就是书也没读好，喜欢的人也没能在一起，没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时光像琥珀，回忆被一滴一滴反锁，我们已然长大，有了所谓的曾经，也有了故事可讲，入学时想着毕业，毕业时因离开而失眠，校服藏在柜子里，很丑却没有机会再穿，你可能不记得当年的试卷有多难，却会记得那天的风有多暖。时间带着明显的恶意，从我们每个人身上流淌过。我们在时间的催促下成长，可时间却像个从未长大的孩子喜欢把堆好的积木一推而散，好在记忆这东西能让废墟重生，只是它喜欢变成一句诗，一首歌，一场落在眼角烫在心窝的雪…….

      我一直以为我是那种少数的、比较奇葩的、难以被理解的人:敏感细心、言不由衷、矫情起来天马行空。我曾经发誓要做一个超酷的人，以痴迷爱情为耻，以孤独之死为荣。但事实上在爱情面前的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我一边因为在爱里的不安全感而逃跑，一边又渴望拥有一段可以一起垂垂老去的爱情。这两种矛盾使得我成为了可笑的口号主义者，奋力叫嚣着谎言，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等待。也就是一个这样的我与你撞了个满怀，从此我的故事都都关于你，我的青春都关于你，我的遗憾也都关于你。

      那时的我觉得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太多，比如傍晚从河对岸吹来的风，十七八岁笑起来要人命的你，我实在不懂得如何用华丽的辞藻来修饰你的风华正茂，也许只是因为遇见你的那天一切都刚刚好，天空是是硫酸铜的颜色，你穿着格子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搭配着浅蓝色的牛仔裤，脚踩一双干净的运动鞋，望着窗外，这也是我为什么注意到你的原因，开学那天我特意早起，打算提前去抢座位，还必须得是靠窗的位置，这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从小学到初中雷打不动的决定，高中自然也不例外，我在他旁边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一直深信，每个女孩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曾有个一个金牌同桌，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周正正之于我就是一个每天能让我见他一面就心甘情愿笑出来的人。班主任为了周正正这个后进生绞尽脑汁，把我拉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说:好好帮助他啊！他脑袋挺聪明的，就是英语不行，你俩正好交换，他可以辅导你的物理。我心不在焉的听着老班的谆谆嘱咐，脑子里却浮现出他望向窗外时明净认真的眼神。

    高三毕业前，就是与周正正度过那段雷打不动的同桌岁月，他上课时老是睡觉，我一次次拍醒他，直到我忍无可忍地用铅笔来戳他的胳膊，这人怎么那么多觉？周正正总会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满脸不情愿地坐起来，盯着黑板的样子像个目光呆滞的考拉。“哎,你能不能别打扰我了?”一边转笔，一边懒散的说。我喝了一口酸奶:“不行。”周正正斜了我一眼；你喜欢喝这个酸奶？嗯我面上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却挂过一阵小小飓风，掀起某些情绪，顿了几秒后，偏过头去看窗外的枇杷树。

      果然，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有一盒酸奶躺在我的抽屉里。仿佛有嫩芽要破土而出，迎着初夏的微风，我只觉得舌尖满是丝丝甜味，让人弯了嘴角却不自知。每当我望向窗外时，都能看见他那线条分明的侧脸，“你怎么老看外面?”一次午休，他趴在桌子上轻声问到，“因为你丑。”我恶作剧的笑了笑。他翻了个白眼，接着拿起笔画了个3*3的表格，无比认真的说：“艾悠，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然后无论我怎么威胁他解释，他都闭口不提。

      我把那张纸偷偷夹在笔袋的夹层中，它逐渐变得破烂不堪，我也没猜出那九宫格的意思。而他自那以后，又恢复原样，我不再叫醒他起来听课，他也总是能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同时起身出去，留我一个人默默看着窗外那颗在我眼里颜色尽失的老树。看吧，不知名的情意来的太快，发生在我们两个粗心的人身上，也就流逝的更快。我没有告诉过他，每当我望向窗外时，都能从玻璃的倒影上看见他。

    毕业季随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逼近，望着物理试卷上可怜的分数和满桌面的习题，有些恐慌，真的要为未来做打算了。我和周正正之间垒砌了一摞高高的复习资料，至此余光李再也没有他。他几乎不怎么复习刷题，上课依旧睡觉，自习室偷偷溜出去打球，然后在上课铃响之前气喘吁吁地走进教室。直到我生日那天，我两终于破冰了，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紧接着的是更长久的沉默。早上翻开梯子，满满一屉子的糖果，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空白的表格，是表白，你个笨蛋!。一阵空白悬浮在我们之间，他低下头想了很久，我紧张的留意着他所有细小动作，心底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周正正，我很明白我的心理，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害怕与你的每一次接触，你直接热烈，我懦弱胆小，你的信息我永远看到后隔一个小时再回，从不主动打电话，畏畏缩缩，你进我退，一副无论何时都可全身而退的姿态。早恋这两个字于我而言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我只想平平稳稳度过最后一个月，然后安心赴考，得到一个不错的成绩，足够支撑我去理想大学的成绩，你再等一等，那时我一定用尽一切力气奔向你。

    他抬起头，还是熟悉的笑脸，带着一丝恶作剧的意味：“想那么久是打算拒绝我了吗?我和你开玩笑的啊哈哈哈哈艾悠你傻啊，我戴的眼镜又不是瓶盖，我才不会看上你呢！”他笑到蹲在地上，我愣了一下，立马抬脚想踹他，我只是说了句：“一点都不好笑”

    故事的最后，我如愿以偿来到武汉，第一志愿被录取，周正正去了一所北京的二本院校学工程设计，毕业聚餐的时候，他醉得东倒西歪，硬是走来站到我面前，艾悠……”我什么都没说，扶过他的胳膊，心里一阵阵泛酸，好像有悲伤在我眼里起了雾，我们早已结下这样的默契，酸奶，告白，甚至他的沉默不语，在我眼里都是一万句情话，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值钱的东西，比如塑料盒，比如洗脚水，比如菠萝皮，比如我对你的喜欢。我忘了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我用枫叶铺开你的名字，对风说着情话，如果有一天你去到大海边，如果有一天你对着阳光微笑，如果有一天你听的懂风的声音，我会让大海旭日清风替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如果你也曾受到过一个人在少年气盛时赠与的赤诚爱意，麻烦你一定要妥善保管，不要给它一丝一毫溜出指缝的机会。不要去等明天，不要相信永远，爱你所爱，为你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