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八岁的奶奶
今晚为奶奶守灵，听了道长念了一整天丧祝，听到几个词语比较有意思，专门记了下来，如果有时间的话，应该会专门考证一下迁川地区的丧事礼俗。
1. 伏惟尚飨。一般可简化为尚飨，有很久的使用历史，整理记录在春秋时代成书的《仪礼》一书中，后祭文中多作文末使用，意思是请被祭者享用祭品。乍听今天的道长多次提到这个词语，大约位置却是在文首，系在告四方神灵之前使用的套语。
2. 譬如黄河长江东入海，一去奔流不复回。是好几句诗的混杂，用在形容我奶奶的生命逝去的过程，表哀伤感慨之意。“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滚滚长江东逝水”、“千古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3. 人无音容在，身去志长存。似乎也是一个使用了很久的熟语，是在告五方上帝的时候用到的。也作人去音容在，长风万里存。我更喜欢长风万里存，以空间的广大，来比喻时间的长久。但是受感动的是身去志长存。
4. 脚下无尘方可入，身中有秽不须参。这个有点神秀的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的意思，但是又用在三清祝语部分，也是一种释道相合的意思。
5. 有一种他们叫做游天宫的流程，就是道长带着逝者的亲人沿着五方上帝排位沿一定方向跳的一种舞。扮作古灵精怪的妖怪样，做很滑稽的动作，有取悦诸神之意。实际上可能来源于羌族的丧舞，叶龙。当老人去世，巫师模拟各种精怪﹐表演颠脚碎步行走﹑双手伸直抖动等恐惧动作。也可能来自附近苗族或者土家族的习俗，也未可知。
回到老家，其实感觉很不一样，奶奶去世那天晚上，和好几个朋友聊着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昨天凌晨到了之后就开始接待客人，寒暄唏嘘，经历老家习俗的传统葬礼的各种流程，反而或许由于忙其他事而情绪延滞了。今天有位朋友说她越来越美丽和可爱的时候，我差点想说，你别逗我笑，目前的这个场景不适合，但实际上因为比较忙碌，完全想不到场不场景上去。想起《请回答1988》里的丧事片段，也是亲友们聚在一起之后，似乎完全没有那种伤感，反而说说笑笑。但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控制不住情绪。
前晚出发回来的路上，启动车子，就开始放在去兰州草莓音乐节的路上，唱的思念是一种病，“那些人事物会离我远去,而我们终究也会远离，变成回忆”。奶奶离开了，我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去细想这件事吧。
伏惟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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