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丫头 摄
当前夫对我说离婚的时候,我仿佛早有预感,这段婚姻终究如我无数次预料一样,走到了尽头。
我们像所有夫妻一样,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龄而选择结合。我俩似乎都说不出结婚的理由,可又找不到不结婚的理由。于是在同居半年后,我催他把证办了。我很清楚地记得去民政局登记的那天,我内心有点茫然,总觉得像下一个不确定输赢的赌注。登记完,我两各自去上班了。没有喜悦,没有憧憬。
后来我怀孕、生小孩,开始永无止境的矛盾。先是我坐月子时他和我妈大吵一架,接着因为观念冲突,他爸当着我爸妈的面训斥我······生活终于在不断升级的矛盾中展露出最狰狞的一面。再后来,他被借调到外地,聚少离多的模式让我的围城终究变成了一座空城,没有性,更没有爱。我们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陷入最长一段时间的冷战,最后他提出离婚。历经漫长的夺子战和财产分割,终于我逃离了这座诡异的空城。
我以为这是痛苦的终结,然而,这其实只是另一种困顿的开始。
当我还没回过神来时,女儿的一次痛哭真切地提醒了我离婚这一事实的存在。一天晚上我照例在租来的房子里做家务,有一小阵子没见到女儿,我发现她时,她正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张她满周岁时我们三人的全家福,哭得很伤心。一边哭一边指着相片说:“我想爸爸了······”女儿努力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可泪水却抑制不住地往下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伤心,我紧紧抱住她,她小小的胸腔充满了悲伤,不断抽噎着。这一幕,在我心里循环播放了很多遍。我多么希望由我来承担所有的困苦,也不愿她过早体验伤悲。
女儿每周末都会去她爸爸那边。而每到周五,我就开始恐慌。我害怕一个人回到冷冷清清的出租屋、害怕被巨大的虚无和孤单袭击,我完全没办法安静下来做任何事情。
又一次周末,我照旧在外游荡到很晚才回家。在小区外找到停车位时,窗外夜色已深了,我想着下车后依然找不到温暖的窝时,坐在车失声痛哭起来。我不知道那一刻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女人如我一样凄凉,我只知道车内升腾起了雾气,雾气迷蒙了车窗,看不清前路,把雾擦干,依旧看不清前方,只有黑暗、无边的黑暗。《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女孩问杀手:“人生是否总是充满苦难,还是只有童年?”杀手答:“总是如此。”
所有鸡汤不如生活给你的当头一棒失婚的人也许都会经历茫然无措、恢复痛感、拼命求生这三个阶段,而结果就是——当事人不是死亡就是痊愈。
倒不是因为我有多积极向上,而是求生的本能使然。我很感谢一位认识多年的心理咨询师为我提供的帮助。他指出了我的症结,让我在孤单中试着找回自己。
如果生活逼着我坚强,为何不直接跳过坚强之前的迷茫?
我开始尽量少让自己在游思妄想中虚度时光。每当各种情绪在心里发酵时,我就会想起咨询师一针见血的分析:当我频频出现负面情绪模式时,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产生了对这些情绪的需要。于是我开始制造各种理由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情境中。而这种状态在离婚前,并没有两样。于是,我在还没开始矫情时,就为自己找到各种事情来做。
一个人的周末,我选择在瑜伽馆。没有人陪伴的日子里,让自己和身体来一次连接。安静地和自己待上一节课的时间。练完后,看着镜子里泛着光泽与红润的脸,内心满满的充实感。
一个人去吃碗热腾腾的米粉,盖上荤素搭配的码子。再配上剁辣椒和萝卜丁。爽快的辣和嘎嘣的脆让味蕾彻底被震撼。
然后再把剩余的时间交给熟悉的咖啡馆。备课、发呆、写文章,随便干点什么都能让心短暂栖息于闹市。
每每此时,闺蜜的信息总是温暖而治愈——“扛过孤独,你就收获了”、“写写文章吧,写作让人心静,写过了,就好了”、“我喜欢你积极进取的干劲!”……
有个丫头 摄忘了在离婚后的第几个周末,阳光透过窗台洒进来,我独自坐在阳台的书桌旁。蓝色的玻璃瓶里装着风干的小雏菊,小小的花朵迎着阳光显得单薄却坚强。我的目光从书本抬起望向远方,感到有丝丝暖意在心底踏实地滋长。
生命终将孤单、落寞与苍凉,而悲伤与焦灼也会不时造访,不对抗不慌忙,背起行囊走在路上,一路花开,一路阳光,无需执迷也许就是坚强。偶尔我也会装点文艺带着哭腔,但我知道,我已不惧怕前方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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