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的大四学生小林,年轻帅气,学业有成。在自己选择的航空专业里,成为学科翘楚,其导师私下里早就征求过他的意见,让他毕业之后留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父亲五十刚过,在老家开了一个最大的快递公司,爷爷刚刚迈过老年人生七十三岁门槛,今年七十四岁。且鹤发童颜,之前从教育岗位退休后,一直被所在镇关工委聘请为红色课堂主讲人,经常走进学校、企业以及村级组织,宣讲红色故事,传承爱国精神。只是最近接到父亲的电话,问他清明节放不放假?小林说,暂时还不知道,估计应该放吧。“那就好,那就好,想让你回家一趟,想把河堤上的那个坟墓重新搬迁一下。”
小林言听计从,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如果学校不放假,我就专门请假回家。”这个电话是在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的时候接听的,所以宿舍里的几个同学就纳闷了:“小林啊,你爸让你回家修坟墓,给谁修啊?难道你们老家也时兴给活人提前修建坟墓?”同学王刚心直口快,忍不住就要追问。小林沉吟片刻,用右手招一招周围的室友,让大家一起围拢过来:“我爸让我回家,给哑巴叔叔修坟墓,当年如果不是哑巴叔叔,就没有我的今天,可惜哑巴叔叔为了救我,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二十年了。”“怎么回事啊?你爸爸曾经还有个哑巴弟弟?”“不是我爸的弟弟,我爸根本不认识他。”“啊,究竟怎么回事啊?”
“那是2004年的夏天,我刚刚三岁的时候,在我家门口玩耍,我十岁的姐姐带着我,我家门口就是街道,我爸在我家街道对面开了一个快递公司,每天车来人往,非常热闹。那天,本来姐姐拽住我的小手一直不撒手,生怕我在路上来回跑,不安全,正巧有一位阿姨来拿快递的时候,她的手里拿了一根冰激凌,可怜的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甜食,就忍不住挣脱姐姐的手,向着街道对面那位阿姨跑过去。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开过来一辆白色轿车,速度还很快,就在白色轿车即将撞上我的时候,本来站在快递门口附近的那个哑巴,猛然间冲上前抱住我‘嘭’一声闷响,等到人们围上来的时候,只见哑巴叔叔无力的抬起右手,摸摸怀里的我,看到我安然无恙,随即缓缓的垂下头来。”“爸爸赶紧跑过来抱起我,仔细看看,确认没有受伤,赶紧把我递给身边的妈妈,马上掏出身上的手机,拔打110报警电话。等到警察叔叔把哑巴叔叔送到镇上的卫生院,哑巴叔叔就咽气了。”“好险啊,你的哑巴叔叔对你真好,要不是他关键时候抢过来救你一命,我们真的就不能成为同学了。”王刚同学长长叹了口气。
“故事到这里还没完啊。”小林紧接着说:“出了人命了,警察赶紧把现场几个围观者留下来做笔录,大家都不认识那个哑巴叔叔,当他们问询爸爸的时候,爸爸也说不认识。”“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不认识他,那么他又为何在你家附近?关键时候,又为何不顾自己生命安危去救你家宝宝?”警察叔叔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爸爸略微沉思一会说:“可能是我经常会给他一些东西吃。”“怎么回事?”“这个哑巴最近一直在我们这条街道上转悠,记得上一次中午,天空下雨了,他无处躲藏,就在我家外面那个雨棚里躲雨,中午我在公司里和几个快递员一起吃泡面,我看他眼巴眼望的看着我们,于是心生怜悯,就另外多泡一碗面给他。当时看到他双手接过那碗面的时候,叽哩哇啦的频频点头作揖,之后,隔三岔五还会过来,每当吃饭的时候,我还会给他一碗饭,一块饼。至于他从哪里来,家在何处,姓啥叫啥,我一概不知。”
“原来如此!”经过警察叔叔现场事故认定,最后让那位白色轿车司机负责这个哑巴整个的安葬费用,由我爸爸和村里协商,在靠近我们家族墓地旁边,安葬了哑巴叔叔。丧礼当天,由我充当这个哑巴叔叔的孝子,一路护送哑巴叔叔的骨灰到墓地。之后,每年的清明节,爸爸总会带上我去给哑巴叔叔扫墓。
去年回家的时候,听爸爸说,安葬我们祖上的那一弯河堤上,最近可能要搬迁,因为诸多的墓地旁边就是河流,而河流的下游,是城市居民的饮用水来源,为了广大居民的饮水安全,必须把所有墓地搬迁距离河流很远的一处荒地上重新安葬。哑巴叔叔,这个和我们家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却成为我们家,尤其是我第二次生命的给与者,我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的爸爸妈妈还在不在人间?或许他一辈子没有结过婚,然而他却有一个儿子,一个非常懂得感恩的儿子,我非常确定的是,他的儿子一定会秉承他的善良,继续延续和播种他的大爱。
听到这里,熄灯号响起,寝室一片安静。而同学们的心里,却顿时潮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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