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岳庙，四奸长跪。
有一联脍炙人口：
“青山有幸埋忠骨；
白铁无辜铸佞臣。”
可见青山、白铁也有自己的是非观。
有好事又好文采者则拟四奸的口吻做了两联，也很有意思。
第一副说的是秦桧夫妇：
“咳！仆本丧心，有贤妻何苦若是；
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
奸夫恶妇，终无一堆尸骨；
第二副说的是张俊和万俟卨（MoQiXie）：
“唉唉唉！日晒雨淋，真是受罪；
喂喂喂！人多嘴杂，切莫吭声！”
昏官酷吏，哪有半副心肝！
明朝的洪承畴，在明以忠臣自诩，降清则摇尾乞怜。
当年还在明朝做官时，家中中堂上赫然挂一副忠贞不二的对联，上写：
“君恩深似海；
臣节重如山。”
端的一副视死如归、君贤臣肖的画面。
于是有人气不过，在原来的对联上，上下各加了一个字，变成了：
“君恩深似海矣；
臣节重如山乎？”
端的是一联骂人不带脏字的绝句。
——让天下无耻之人知难而退。
过了几年，洪大人六十大寿，有个志士披麻戴孝送来一副对子：
“史鉴流传真可法；
洪恩未报反成仇。”
对联中巧妙地将史可法抗清和洪承畴降胡的名字和事迹相比较，忠奸香臭一目了然。
最可悲的是满洲官员也站在一边窃窃私语暗暗讪笑。
这说的是变节之人，再说一个贪恶的官。
清朝某知县，常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却在门前贴了一副春联标榜自己：
“爱民如子；
执法如山。”
——这副对子，真踏马俗，俗到现如今也有不少为官作宰地这么自诩。
于是百姓气不过，趁月黑风高给续了两条尾巴，于是对联就变成了：
“爱民如子，金子银子皆吾子也；
执法如山，钱山靠山为其山乎。”
——谨以此联送与丰收县与黑山的稗类们。
另有一位叫王寅的贪官，某年大门上也被贴了一副春联：
“王好货，不论金银铜铁；
寅属虎，全需鸡犬牛羊。”
指名道姓，骂得解气！
再说一则。
有个县尉下乡巡视，路过一座山寺，见有一个寒士在那里苦读，便存心卖卖学问，考考学生。
思索良久，缓缓道出一句上联：
“道远还通达；”
寒士略一思考，便对：
“县尉下乡来！”
县尉哈哈大笑，说：“不通，不通，你这学生还是要多努力学习啊！我的上联叫做‘绕人格’，每个字都有之字底，你对的不行啊！”
学生不甘示弱，道：“我用的是‘扰人格’，县尉下个乡，要打扰多少人、生多少事？你用的是‘明嵌’，我用的是‘暗嵌’，比你高明啊！”
这样劳师动众的下访，咱们见的还少吗？
天下讨骂的官还真不少，俯拾即是。再来说一个。
有个县官搜刮地皮民不聊生。
一天给一个秀才出了一道上联：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泥，只吃得泥干水尽；”
秀才看了县官一眼，先打了个千，说：“大人这可是你出的题，我可对了，你可不要翻脸啊！”
气氛都渲染到这里了，县官也只好大度地说：“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于是秀才当当当一通说，将秀才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朝廷刮州府，州府刮县，县刮民，硬刮得民穷国危！”
真是透过现象看本质，铮铮铁骨振振有词。
最后让我们收拾起悲愤，看一则幽默故事。
旧时北京常见土地庙，供着土地公婆。
有条街上住了不少达官显贵，这些人明里人模狗样，暗地里男盗女娼。
于是有人就写了副对子，贴到土庙前，借土地公婆之口出出恶气：
“这一街许多笑话；
我二老从不吱声。”
我不说破，就默默地看你们笑话。
文 | 云间大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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