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那个节日”,这个说法其实有歧义。因为这个节日不是只有“身处童年”的人能过,更不是只在我童年的时候它才存在,而是我记忆里藏着童年时关于这个节日的画面。
它不是一个假期,好像也不是每年固定的哪个日期。好像是夏日时节,临海的南方小城会在某个静谧的夜开始祭祀“土地爷爷的生日”。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前杠上昏昏欲睡地穿过街市,车子拐进家里所在的小巷口,好像有神秘力量把我唤醒了。天地刹那间变得幽暗,黑又透着蓝。两边的楼房外几乎家家都挂上了一个小火球(文旦上插满了点燃的贡香,文旦:一种长相类似柚子的水果)。
小火球星星点点,视线里弥漫着无声的好闻的烛火味道。平时再熟悉不过的回家的路全然不同了往常的样子,好像一下子遁入了另一个宇宙,里面悬浮着迷人的橘黄色发光球体,且因了烟雾更显超然。有婆婆蹲在屋外烧纸,嘴里喃喃着难懂的吴侬方言,以祝寿为名祈求 冥冥中的神或灵带来平安喜乐。
我大口大口吸着含烟火气息的空气,被难以言状的情绪包裹着,头顶就是爸爸布满青色胡渣的下巴,彼时的他比我现在大不了几岁……常想到这个画面,特别经常。有时会想到有流泪的冲动。一是因为写不出那个感觉很懊恼,二是因为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时空,再也因为感慨生命传承、时光流转,为一种我知道它一定存在的强大的场和力量。也许我再多修行几年,终能清楚表达出到底是什么打动了我。
写出来了,不管写的怎么样,都吁了一口气,像终于完成了一件任务,一件最终要对自己作个交代的任务。写字,想让更多人读到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别人要花时间精力去读你的文字呢?写字说到底,是一种自我疗伤和救赎,用文字小心翼翼把撕开口子的灵魂缝补妥帖,或撕得更碎以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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