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一个海盗……
在漆黑的夜里,电闪雷鸣风起云涌的海面上,一边拨弄他碍事的长发,一边挽救那搜老船上即将倾倒的桅杆……
有时,他和那几搜老破船似乎要被狂啸的海浪淹没——它们张牙舞爪,炫耀着着无边无际的吞没一切的实力,同时也狐假虎威地依仗着霹雳闪电的刺眼白光,裹着风,驾着云,击着乐,一阵阵呼啸而来。
是的,我也万万没想到,这个海盗远不是电影大片里海盗船长的潇洒模样,他除了黝黑健硕,完全是个凡胎肉体的样子,没有豪华的海盗船,没有一个随从,也没有魅惑的烟熏妆和标志性帽子。他形只影单,有时孤单却更多率性坦荡无拘无束;他亲力亲为,在风浪中,在一搜搜老船之间飞檐走壁,像极了成为齐天大圣之前的美猴王……
是啊,美猴王多么自在,没有念经的师父管束,没有玉皇大帝的镇压,也没有观世音的道德绑架,在自己的一方乐土上,他们都无比的潇洒……
海盗偶尔也是寂寞的,这一点人性的裂缝被邪恶的闪电捕捉到了,在一道白光的刺目下,海盗抬眼的一瞬间,看着自己的七魂六魄被击中,成为片片游丝,如同海上的萤火虫,四下游荡……他想飞奔过去抓住他们,手一伸出,却开始消散,海盗眼睁睁看着自己魂飞,魄散。他没有更多时间与这斗争了一辈子的大海和相伴了一辈子的老船告别,他有些悲伤的目光温情地看向电闪雷鸣下的它们,带着留恋不舍与欣慰无悔,被这道闪电融化,消散得无影无踪……
鳄鱼睁开千层老皮的双眼,迟钝而迷离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群,有人在向他投食,有人在对着他拍照,有人伸出手想要摸他的头,他不明白这里为什么这么吵闹,为什么他们都战战兢兢,为什么他们穿得五光十色却似乎魂不守舍……魂不守舍,魂魄,魂……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曾经与一道白光相遇,那相逢的瞬间里主宰了他魂魄的流离。
再无飞檐走壁的灵动,只有眼前千年一步的挪移,皴皱坚硬的老皮,无暇顾及你们的闲言碎语,然而纵再迟疑,不要惹我至极,瞬间张开的鳄鱼之口,会粉碎你们的骨肉和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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