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老师,我想家了。”
在小罗阿姨家分装前几天做的地瓜干时,泽恩眼泪汪汪的跟我说,
“本来不想的,抬头看了会星星,突然就想了。”
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大男孩泽恩,立刻在我的心中的形象也丰满了起来,就像其他孩子一样。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游学,孩子差异极大,不仅是7到13岁的年龄,更是性格间的不同。
去程的火车上,和学堂的朱老师达成共识:把游学交给学生,根据Ta们的兴趣爱好随时调整游学内容,不必追求场面的好看和整齐。果然很体制外。
有了这层共识,一些小紧张外,更多的是期待,越是这样充满张力的团队和开放的日程,越有可能出现惊喜。赶紧给提前到达的山石发信息:不追求形式与内容,随缘。
唯一的合影,把Ta们聚齐真是易。游学,就是一群人在新环境中达成共识的过程。如何表达自己的需要,倾听别人的需要,最终达成都能接受的共识?这并不容易,何况11人中有7位是入学才两个月的新生。
困难远超乎预料。
开营的游戏环节就门可罗雀,一多半孩子鸟兽散,猎人似的到处抓捕,明亮的眼睛给的答复义正言辞:我要自由!
这也是未来7天,我将听到的最多的理由。
好的,好的,我的面子不重要,十几年的活动带领经验也都是浮云,人家不喜欢,还要抓他们过来,这执念太深。
教育,究竟是谁的需要?
阿弥陀佛么么哒,佛祖保佑,派这么一批小菩萨来渡我。
一切随缘就好。
每天坚持练拳的几位同学,就是我开营时的遮羞布。哎呦喂~!散养的“菩萨们”竟然在制定营规时,形态各异的聚在院子里了!
看来孩子们对规则都很关心,因为未来7天,全体人员(包括教师和领队),都必须要遵守制定出来的营规。
一轮一轮的讨价还价,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演示,一个小时的时间,竟然也达成了十几条共识,最闪亮的共识就是:是否被挑衅、不尊重、打扰这些难以界定的情况,都由被动的一方来界定。如果被动方感觉不舒服,需要明确表明感受,并告知主动方停止行为,无效则需要寻求老师或领队帮助,如果被动方按耐不住用违反营规的方式回击,也需要承担责任。
很符合现代法理精神,小菩萨们也是入世的。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就是我们不断博弈,共同创造营会的过程。没有了成果的压力,就有了更多时间去了解这帮小菩萨,根据他们的兴趣随时调整课程。
榨油机器坏了,原计划无法进行。那就改做地瓜干去,三蒸三晒,闽西特产,有几个小朋友不喜欢吃呢。
哎呦,一不小心,11个小菩萨全上钩了,冲洗-挂皮-清洗-切块-装锅-晾晒,没有组织,只有张罗,全流程自动调配人力,就连偷吃都不忘了同伙,一只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香糯的地瓜塞到同伴嘴里。
不喝酒也不想去酿酒,那就去摘百香果,再加上土蜂蜜,这才是培田秋的味道,害得我一直跟在绵绵屁股后面哀求:“再帮我调一杯呗。”
不知是谁的注意:百香果这么好吃,干脆给爸爸妈妈和没来游学的伙伴也寄一些尝尝呗。于是,打包装箱,浩浩荡荡的搬运大队,混进了赶集的人流。在培田寄快递需要到宣和乡上,正好遇上赶集,一路上着猫斗狗看鸡鸭,东逛西看买小吃。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厮混着,每天做了什么活动,学习到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反而这些生命一个一个的鲜活了起来。
最后一晚,泽恩又约着我去看星星。累了就靠在我的身上,什么也话不说。
看着星空,想起每一个孩子,你们不就是这写星星么,快乐又自在的闪耀着。
感谢老天派这些小菩萨来渡我,感谢能够和他们结下这份善缘。
后记
贝格尔深信,只要环境适宜,孩子会启动自身的无限潜能,他们会按照自己的内在节奏自然的生长。因此,在研学旅行中,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孩子提供/创设一个有益的环境,而不是直接对孩子本身做什么,或替代孩子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身的努力和选择。
(正文完)
一些碎片和人
一诺是学龄最老的小苹果,有担当责任心极强。领队有什么难事找她商量,总能找到解决办法。在制定营规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什么行为不可接受,需要如何惩罚,一诺不缓不急的提出:我们还要原谅,如果被伤害的人决定原谅,就可以不执行惩罚。
我差点就跪了,不得不承认跟她境界上的差距。
绵绵能见他人所未见。一天晚上,宸睿边写日记边唠叨:不能总是玩,不能总是玩!我以为他是在劝诫旁边玩耍的同学,于是赶紧趁机给陈睿点赞,可宸睿越说越激动,都快哭了。
我尴尬死了,其他小伙伴见状也过来安慰,只有绵绵在一边静静的观察,然后说:“蚊子老师,我觉得宸瑞是说今天好玩的活动太多了,他画不完。”
“嗯”宸瑞很肯定的回答。
我了个去,绵绵姐姐,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宸瑞的心事的吗?!
卓远是保持距离的参与者。保持距离是因为他常不在活动现场,说他是参与者是因为活动内容他都知道。因为过敏,很多东西卓远也不能吃,零食、用餐环节经常不合大家一起,也产生了距离,在了解一些饭菜可以吃,卓远努力出现在餐桌上,一起参加光盘行动,一点一点缩短着和同学间的距离。
卓远对数字极度痴迷,以至于我们住宿地点——吴家大院在对外接待几十桌的用餐时,他都要检查每个桌号是否按照合理的顺序摆放,绝不放过一个摆错的桌牌。
火车上,朱老师提起过小V吃饭很少,用餐时领队自然就多关照一下,怕他吃少了影响身体。
“我不要健康,我要自由!”
好您嘞,我们又多事了。
实时证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经常听见朱老师赞叹“小V真棒,都能吃两碗饭啦!”
培田饭好吃,小V也爱吃,自己的选择自然喜欢,就像晚上写总结时,还不会写字的他,画画一样用文字记录着客家五次迁徙。
“小v,你不会写字,这个部分可以不用写。”
“我要写,您能帮我把卡片按时间顺序排好吗?”
我鼻子酸酸的,因为小V的努力,更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宸睿怕狗,我曾经以为我知道。
培田定向,一只黄狗意外走进队伍,看着宸瑞远去的背影,我机械的说着
“别怕,我保护~你别跑呀”
飞奔的宸瑞、悠闲溜达的狗、追也不是停也不是的我。
三明治队形经过天后宫、万安桥直到田间地头。这是我这一生最长的两百多米。
后来黄狗可怜我,拐到小路玩去了。
拉着小组回吴家大院讨论对策,下午还得自律换自由呐,我又不跟着,再遇到狗咋办。我的脑海里放着各种意外集锦。
那个时刻,我才是最怕狗的那个。
一顿饭工夫,宸睿保护队形应运而生:1个人拉宸睿,2个近防,其他人是观察哨。
“我不怕你,请你走开我!”是给宸睿的心咒。
有了两样加持,宸睿底气还真的足了很多,每晚画日记都会记录跟狗狗相遇的故事,
“今天跟狗狗的记录是5:4,我赢得多。”一天晚上宸睿美美的跟我说。
小瑞(营会里我们叫她“九儿”)是我们的刹车。
缓与急--畅畅vs小瑞
畅畅是个热心肠,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
收与发-嘉蔚vs乐乐
找与藏-绵绵vs陈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