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初二到今天,初九,一场感冒发烧,让人全然忘了是新年,是在一年才见一次面的亲人身边。
昏昏沉沉的起床,吃饭,呆若木鸡的坐在火盆边。脑子里一片那空白,也无力想任何事情。
从发烧开始,新年就突然不见了。不敢想象,在天寒地冻的老家,妈不久前感冒了一个月是怎样的感受。我爸有没有好好照顾她,也这样过来了。
昨天出门之前,一大早,爸妈差点就吵起来。起因是头一天晚上,妈就告诉我她的胳膊疼,忍着痛在做饭,想着第二天的一大桌客人饭可不可以我爸做。但亲戚关系原因,我妈知道爸多数是不会做的。于是妈早上起来就开始默默的在厨房准备。我端着一碗白粥陪着咸鸭蛋站在厨房门口。她背对着我,切菜的力度真的很费劲。
爸进来溜达一下的时候,妈对他说:“你做饭吧。”没有说任何不做饭的原因。
”我不做。”又钻出去了。
我跟上去:“爸,我妈的胳膊每天夜里都疼的睡不着觉,要不你去做饭吧,今天客人多。”
“我不做。”毫不犹豫。
“我妈胳膊疼。”我有点急了,想着在厨房一刀一刀使劲切菜的妈就很心疼,只恨自己切不好。
“瞧她那边的亲戚就烦!”爸看着门外头都不扭的说着。
是啊,这个千古难题,你们俩一辈子都看对方亲人不顺眼。那些陈年往事,提了又提,说了又说,也解不开你们俩心中的结。
“要不你们们俩一人做一半,也好一点。”我只想尽量减轻一下妈的负担。
爸依然站在柜台里,看着门外。
门外的白光打在爸后侧方苍老的面颊上,没有一点颜色。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看得见他的眼神,还有那被鸭舌帽遮住的参差白发。
两个人几秒钟的安静之后,我进去了。拖着无力的身体,边吃着浓稠的白粥,边站在厨房门口看妈忙碌的背影。
隔了一会,爸进来问厨房里正在切菜的妈,“皮手套放在哪里了呀?”
“就在那。”妈略带不满的小声回答一句。
“在哪里呀就在那?”爸又问了一遍。
“就在那!”似乎是吼出来的!妈突然提高了几倍嗓门咆哮一般。估计爸跟我一样都被吓了一跳。
爸扭头出去,把门轻轻带了一把,没关严。
门店里的客人想必也听到了吧。爸努力压抑住尴尬,小声嘀咕着,我没听见说了啥。也迅速追出去跟他一起找。
无果,我又跑去问妈。她找去了。
此时我直接进了厨房,开始拿起妈放下的刀开始切肉。我再生病,也有力气帮她切菜。
妈很忙的时候就会稍显慌张,慌张的时候,跟平常是不一样的,刚才切肉的时候指着其中一点居然问我,这是不是淋巴,我更加不知。犹豫了一下她把那些切掉了,于是我学着她的样子也把那些切掉了。
刚切完一块,爸进来了。示意我出去,他来。
平日里,家里的门店都是妈一点一滴在照应,现在他都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还要看门。还要一次又一次的进来问正在做饭的妈,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爽快的来做饭呢?亲戚间的繁杂琐事,为什么要这样一年又一年的反反复复在春节期间非友好的影响家庭关系呢?
早这样,一个人看店顺利卖东西,一个人专心做饭,也少生气了。
这几年虽在家时间不长,但很多矛盾,完全可以避免的。
妈忙完了,我轻声对他说:“妈,你不是总说弟媳不会撒娇,你不也是。只说让我爸做饭,不说原因,谁知道你胳膊疼。”
妈不说话。
“你不说,他也不知道。你又突然发脾气,自己憋屈的要死,把别人也气的要死。”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
妈的身体,是有活儿只管干,用他自己的人生信条就是:干到累死,也不会叫别人干。问她为啥。因为活儿是自己看到的,不是别人叫你干的。
乍一听有道理,小时候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现在积劳成疾。
还能这样吗?岁数大了,很多事情也应该明白了,我们的思想也应该随着周边环境的改变进行优化升级。
甚至现在变成,叫不动,我就自己干吧,一直干到累死。
你说让后人听见是什么感受?
这是我临走前当天早上的发生的事。
做饭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家里一大堆的烦恼。
我本是个阳光爱笑的女孩,一次次的回家。心情却随之越来越沉重,夹杂着父母的老去和挥之不去的亲人关系。
让人看不到组建家庭带来的任何优点。
让人对婚姻失去最后的想象。
放眼望去,满目苍夷。
就算自己在外拼了命的努力,对于他们的心结毫无意义。
昏昏沉沉,在朋友的陪聊下到达深圳。
到现在还不算清醒。
爸的身体也已经发出严重警告,春天将去武汉的大医院做检查。建议两位老人做一个全身体检。
弟弟的婚姻亦是千疮百孔。表姐离婚了···
还有,相亲三个。
我仍然不想结婚,不敢结婚。
恕我愚钝,真假世界,唯有佛门是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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