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洗刷了这座城市,漫漫浓烟化作了点点清新,我总是喜欢在雨后打开窗子贪婪地吮吸着清新的空气,都说雨会让人感到忧郁,我却少有那样的感情,我喜欢在雨中淋着,无论是大雨和小雨,有一种被环抱的感觉,朋友说我是单身太久太渴望拥抱,但我有枕头,不缺拥抱。
前不久回了次家,很突然地回去只为了见二姑最后一面,那几日阳光明媚刺眼,可内心却像是雨夜蹒跚。尽管二姑的身边始终围着很多人,但我看着她依然孤独,我从不会刻意钻研长辈们的心思,但是此刻我知道他们真的变老了。
二姑一直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人,同辈人们都玩不明白智能手机的时候,二姑已经网上炒股看剧写文章了,穿着打扮也是气质出众,在同龄人中亭亭玉立,我总是觉得二姑很美,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美。
只是此刻,她坐在轮椅上,病痛将她折磨地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昔日神采奕奕的脸也变得沟壑纵横斑斑点点。
二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认得人,我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干枯的手,那手不知为何却格外的有劲,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劝她好生养病,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抚落了我的泪水,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只好努力地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
表哥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让我不要在二姑面前掉眼泪,她更难受。我走到厨房,点着了那根烟,不知道是不是烟雾炝了我的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亦不敢大声宣泄泪水,在那抽泣着,脑子里想到的全都是小的时候二姑对我的好。
每次回到家我都会变得很懒,哪里也不想去,爸妈甚至会赶我出去转转,可我只想多些时间在他们身边听他们唠叨。
这一次例外,二姑的病逝让我们忙碌了许久,我很难过她的离去,可是也欣慰于此,毕竟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亲人们的留恋化作串串泪水,彼此安慰。
二姑下葬之后,所有人都依依不舍离开了,老爹留在最后,站在幕前深深鞠了一躬,他从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我站在不远处等着他,听到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二姐,我们走了,你自己在这别害怕。
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大雨将至,该留下的留不下,该被冲走的也让它顺流而下吧,人最难的不是放下,而是放不下却安慰自己或者告诉他人已经放下了。淡淡地说一句算了,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不让自己难过的智慧。
我回到北京,又是一场大雨,那一夜闪电很亮,雷声很想,我被惊醒坐在窗前欣赏着大自然的冲天神力,一直在告诉自己想点什么吧,这样傻坐着似乎挺傻的,搜肠刮肚了一遍决定什么都不想了。
不是因为没得可想,恰恰是因为该想的事情太多,理不清头绪,索性快刀乱麻,一道闪电燃烧所有的想法。
二姑的离世让我突然意识到父母那一辈的人真的老了,我时常说会常回去陪他们,可是又会找各种理由去忙碌,我回来之前,老爹似乎想跟我说点什么,最终也没开口,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鬓角不知道何时早已经斑白如雪。
很多朋友不知道我最近为什么这么坚持的运动健身,理由特别简单,那天在路上看到一辆布加迪威龙,我扫了一眼,没有羡慕,脑子里却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可我活着,有一套健全的还算没怎么被折腾过的身体,那么为什么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能有个好身体呢。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看到跑车我想到的是要锻炼身体这个事,很奇怪,可能也源于看到跑车那天老娘正巧也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亏待自己,好好保养身体。
不过我确实做了,坚持下来,两个月十五斤,我瘦了,身体壮了,肚子扁了,脸上的棱角再次分明起来,没来由地有了自信,此时恍然大悟,原来管控自己的身体能让自己如此的自信快乐,感谢布加迪威龙和老娘。
我又一次回到了家,爸妈很高兴,他们大概是很不适应我这隔三差五地往家跑,兴奋中也带着心疼,毕竟高铁的车票也很贵。我总是说在北京一直健身,吃的少而且是吃的草,回家就当是改善生活,他们觉得我在这过得不好,玩了命地给我做各种好吃的。
我和老爹又去看了二姑,表哥是个孝顺的人,二姑的墓前被打扫地干干净净,我跟老爹说,你们要好好保养身体,二姑走的太早了,让人心里受不了,老爹擦着二姑的墓碑,含糊着答应着。但是从那之后,他总是和老妈一起出去散散步,还学会了养生,我有些欣慰。
大雨连续了好多天,躲在屋子里,学习之余锻炼,锻炼之余发呆,发呆之余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许久没见兄弟们,叫出来喝了顿酒,显摆了一下我瘦身的成果,快乐;许久未见Z小姐,约着吃了顿饭,听她吐槽公司的烂事,快乐;许久未去潘家园,游荡在各种珠子之间,快乐。所以快乐挺简单的,当然除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昨天在兄弟家,看着他们两口子腻,媳妇像个树袋熊一样恨不得挂在哥们身上,抽烟不让,让我背锅,打游戏不乐意,媳妇拿着口红给他涂,我喝了一口茶,他突然抬头跟我说了句话,一个大老爷们烈焰红唇让我直接一口水喷了出去,他们快乐,我看着也挺快乐。
最近很闷,等待着下一个大雨滂沱的激烈和清新,淡然,冷静,克制,还有无尽的思念,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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