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总结今年,这个词应该是“离别”。挚爱的奶奶已仙逝,一位12岁的学生意外身亡,曾有交集的一位老人也在近期病故。作家金庸、林清玄,名人李咏,也都离我们而去。死亡那么远,又那么近。
关于离别,关于生命。接到奶奶噩耗的电话那一刻,仍是那么清晰。我的大哥在电话的另一端颤抖着告诉了我,我仍然记得反复地问了他三次“什么”,不是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而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罢了。即使我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感,即使我对这一天的到来曾有过心理准备,但仍是猝不及防。只是在那一刻,我没有哭泣,我试问自己是否那么无情。
父亲早已等不及我们,直接从广州驱车回去了。和大哥大姐回程的途中,我们都没有哭泣,也没有说话,空气弥漫着死寂的气息。脑海里都是曾经和奶奶生活的点点滴滴。小时候带我们去山上放牛,后来父母外出务工我们成了留守儿童,为了能赶上去县城上学的早班车,奶奶会在凌晨四点就起床张罗一切,拄着拐杖把我们送到村口,再独自蹒跚回去…
回到家乡已是翌日中午,父亲载着母亲来接我们回家。父亲哽咽地说:“你们再也看不到奶奶了”,原本沉默的我们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那一刻所有的难过好像山洪爆发一样跟随眼泪迸发出来。我们一家五口好久没有团聚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是以这样的方式。
关于离别,关于生命。我的老父亲啊,他早已哭肿了双眼。无论他在我们面前曾经多么坚强,在我们面前多么伟岸,在面临失去母亲这件事情上,他都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作为长子,他一直是我们整个家族的顶梁柱,原来这把顶梁柱也会有垮下的时候,就在失去母亲的时候。
回到家里,父亲带我们来到奶奶的遗体前哀悼。父亲掀开沉重的层层棉被,给我们看了奶奶的最后一眼。没想到春节时的离别,已是最后一面。奶奶安详地躺在那里,紧握的双手仿佛要抓住生命最后的稻草。我们跪在奶奶的遗体前,嚎啕大哭。奶奶冰冷的身体告诉我,这个农村女人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她的一生很平凡,她没有走出过这座大山,她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死去。她如大多数的农村女人一样,结婚、生子、带孙,她完成了她的一生。
当见到爷爷时,我们全家又是抱头痛哭。80高龄的爷爷,早已哭干了眼泪。这一天,那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女人已经离去了,那个白头偕老的妻子已经先他而去了。他才是最伤心的人吧,奈何哭干了眼泪。如果我和未来的妻子能白头到老,我真不愿先她而去,看着另一半离去莫过于人世间最大的悲伤。可是谁又愿另一半先自己而去呢?唉,这该死的离别。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我们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78岁对于现代人来说走得太早,只是我们都明白,近些年来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生活难以自理。今年有些好转,原来已是回光返照。按照爷爷的说法,她就是这个命数,走了就走了吧,她是老去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告别孤独的爷爷,我们回到了城市的钢筋水泥中,仿佛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中。只是没有人会忽略这个现实,生活曾经给了我们一刀,这个伤口在慢慢愈合中。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忌讳的也不再忌讳。
父亲又安装了全民K歌,唱的都是关于母亲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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