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遇到一件事。
那天本来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样,平淡无波,我带着小女孩回家,她也和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不足为奇。
在那片荒野山坡上,我领着小女孩往前走,打算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下来,一间屋子一个人,能吃能住能动脑子,也就差不多够意思了,也算是对她负责了。
谁知道走到半路,她突然矮下身子,哼哧哼哧的徒手刨了一株花,连花带根一起刨了起来捧在手里。
我跟她说:带株花多不方便啊,放下吧。
她摇头不答应,非要把那花带走,还说要带回家里去。
我还不信了,我就地找了块石头坐下,准备给她理理这个逻辑。
我说:这花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你长途跋涉的往家里走,还得空出只手把它给护着,万一地底下有个坑,你摔了一跤,两只手都占着,你就只能大脸盘子着地,知道吗?
小女孩高高把那花往我面前一捧,说:它不好看吗?
不仅好看,还有点儿香呢。
可是又香又好看怎么了?我把她手支开,继续劝:万一半道上它死了咋整,你自己伤心难过就算了,花不得难过吗?它本来好好的长在那儿,说不定被别的更擅长养花的人带回去,原本能长成花海的,被你这么一刨,估计没多久就蔫死球了。
小女孩笑笑,又把那花往我脸上凑,说:它不好看吗?
是挺好看的,还挺耐看呢。
可是耐看怎么了?我偏头躲开那花,不服:你仔细想想,这又不是必需品,没必要啊,横竖来看,这花也最多算个附庸和点缀,你需不着这个的,回头说不定它要是病了,你还得为它费神,到时候你又舍不得,它又好不了,双方好赖不分的拉扯,有啥意思你说?
小女孩简直是个油盐不进的傻逼,就知道把花往我眼前凑,三脚踢出一个屁,那个屁的响声都是那句:它不好看吗?
行行行,好看好看,好看你就捧着走吧,傻逼。
没有办法,我只能领着捧了花的小女孩往回走。
本来一直不言不语的她,因为捧了花,突然开始和我摆起了龙门阵。
她问我,“你说小王子怎么想的?”
我说:“谁?那又是哪个傻逼?”
她说:“就是那个,一个小星球上,就他和一玫瑰花儿的那个。”
我恍然大悟,点头:哦,他啊?咋了?你怎么突然想起童话故事来了。
她说:你还记得他那狐狸不?
我说:知道啊,你看现在刷个微博,一群傻逼排着队说自己是狐狸被谁谁谁驯养了呢。
她说:我也觉得那些人挺傻,你看那些解说的,都说那玫瑰花其实是小王子他老婆,那狐狸可不得是狐狸精。诶,你说他都有老婆了,成天在狐狸面前晃悠啥?
我想了一下,说:可能他腿痒吧,一天不去林子里散散步,就痒得不行,浑身骚?
她点了点头,把那株花在手里轻轻颠了颠,说:我觉得也是。
我看她那动作,惊了,“你这干啥呢,不怕颠坏了啊,不是你刚捧上死活不放的时候了?”
她白我一眼,说:要这么容易就颠死了,那不完都完了,再怎么也得等我遇到坑摔一跤,它再死吧,好歹也要死得有点儿仪式感,我刨的那么费劲呢。
这傻逼可真会过日子,还知道仪式感。
我说:那也行吧,那你使劲颠吧。
她又翻我一白眼,说:我知道你心里骂我傻逼,可是你也不想想你自己,这花是能随便颠的吗?我好不容易刨起来,我三两下把土颠散了,那它还能活几天,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
我发现做人就不能和傻逼讲道理,因为只有傻逼才和傻逼有道理可讲。
我没搭理她,又走了一段路,她又不知怎么的,不太高兴的悠悠叹了口气。
好歹我也是个体贴善良的白莲花,虽然不太待见她,但好歹还是得问候一句,“你这又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她拖长了声调,跟个戏剧里的怨妇似的,说:诶,我怕它死了,又怕它不死。
我冷笑:咋?这么快就厌了?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有点儿担待,这才几步路啊你说?
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裤裆,回我说:幸好,我摸了一下,我还真不是个男人。
……那也行吧。
她又叹了口气,说:不过我不是厌了,我就是担心,我担心它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你说我也没养过花,也不知道该浇多少水,该施多少肥,什么时候该锄草,什么时候该捉虫的……
我说:你养着看呗,说不定它会自己张嘴讲人话呢。那你咋还担心它不死?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她把那花往自己面前凑了凑,说:我眼里见它再美,我心里也知道它其实和世界上其他的花差别也不大,也都是土生土养的,我把它刨了,那万一有一天我不喜欢它了怎么整?本来它说不定能长成花海的……
唉,这傻逼事儿可真多。
我拍拍她肩膀,说:行了,你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先走着看呗,说不定你能把它捧回家呢,再说吧。
她这才笑了笑:行吧,诶,那你说它叫啥名字好?
我没理她,这种傻逼问题,不是明知故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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