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楼梦》诗词曲赋随侃
(十九)
题帕绝句
林黛玉
读《红楼梦》诗词曲赋随侃之(十九)题帕三绝句
其一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拋却为谁?尺幅鲛绡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其二
抛珠滚玉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帎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读《红楼梦》诗词曲赋随侃之(十九)*这是贾宝玉遭贾政毒打,昏睡中听到的悲切之声,醒来细认来人,“只见两只眼睛肿得桃儿一样,滿面皆是泪”,知是黛玉,倒推说自己疼痛是故意装的,安慰她一番。黛玉走后,宝玉心里惦念,借故支开袭人,命晴雯以送两条旧绢帕为名,去看黛玉。黛玉领会其意,激动之余,提笔在帕上题了这三句绝句。
如果把赠帕和题诗孤立地看作男女私传递信物和情书,这是肤淺的认为。诗在小说《红楼梦》中的作用,表明宝、黛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他人,在小说具体情节中,对比宝钗、袭人的不同态度,才能体会到宝、黛的相互同情和支持,在他们对于封建叛逆思想是一致的。
宝玉被打得半死,宝钗送药,虽也露出怜惜的样子,但心里却在想“你若用心,何不在大事上下功夫,老爷也喜欢,你何苦吃这么大的亏”,还叽讽:“也不要怨这怨那,宝兄弟素日不正,与那般人来往,老爷才生气的”,宝钗处处卫道,处处维护贾政,实际上是用堂堂正正的“大话”把宝玉教训了一通。袭人则在王夫人面前乘机进言,取得王夫人的宠信。而曹雪芹则写了宝、黛相互体贴,一往情深,也顺带写了宝玉身边唯一足以托付心事的忠诚信使一晴雯,自不难理解曹雪芹的写作用心。
林黛玉的三首绝句,始终着重落在一个“泪”字上,这泪是为宝玉受苦而流,对林黛玉而言,宝玉的不幸才是她最大的伤痛,为了宝玉她毫不顾惜自已,贾宝玉挨打,黛玉整日地流泪。紫鹃逗宝玉说,黛玉要回苏州了,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急成痴呆病了,还着力描述了黛玉的反应。
读《红楼梦》诗词曲赋随侃之(十九)“黛玉一听此言,李妈妈乃是经过的老妪,说(宝玉)不中用了,可知必不中用。‘哇’的一声,将腹中之药一摡呛出,抖肠搜肺,积胃扇肝的痛声大咳了几阵,一時面红发乱,目肿筋浮,喘的抬不起头来,紫鹃忙上前捶背,黛玉伏枕喘息,半晌推紫鹃道:‘你不用捶,你竟拿绳子来勒死我是正经!’”
这虽不是直接写泪,还比直接写泪还深刻。“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诗中提出为“还泪债”,这样的结局小说《红楼梦》的第一回,作者曹雪芹就点题了“绛珠仙子报答神瑛侍者甘露灌溉之惠”,某些“红学”砖家用俗滥思路,用“梁祝”的套路,牵扯硬拉来评宝黛的悲剧,他们对黛玉愿为知己受苦,而所谓自已“万苦不怨”的精神境界,甚而用前人生死之别,如李白著名的《远别离》诗即用远别离之苦,这些扯淡,把与宝哥哥被打屁股、林妹妹为之而哭泣,简直拉扯不到一处去。
侃到这里,我觉得诗词歌赋的赏析出现断层,古典文化不被青年一代青睐了,我侃的这些不被理喻了。这是非物质文化的范畴,失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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