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

燕子大学毕业后，独自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大城市。

城市里高楼林立，沥青的马路上每天早晨你追我赶地奔驰着上班的车辆，红绿灯有秩序地维持着交通顺畅，一到夜晚，一片霓虹闪烁，高楼隐身在了灯光的照明中，或清冷，或温暖。

燕子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两年了，每天不停地奔波在家和公司，交通拥挤使得早晨都要花费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晚上即使下班早些，也还是在夜市已经闹腾了很久才回到家。工作一天很疲惫了，回到家只想放空大脑，追点儿不用浪费脑子的泡沫剧，任谁打电话约聚都一概回绝，所以，即使已经在这里落脚两年，燕子还是没有多少人认识的人，甚至说没有个能称得上是闺蜜的人。

又是一个周末，同事丽电话又来了，让燕子去酒吧跟她们一行的几个朋友认识认识。这已经不知道从昨天开始第几个电话了，燕子也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回绝丽的邀请了，再推脱就显得矫情，甚至不近人情了，始终大家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也不好，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燕子索性就换了衣服前往酒吧了。

到了酒吧，见到了丽，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丽过来拉着燕子的手埋怨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请，整天一个人呆着干嘛啊，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燕子被丽拉着到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面前，男的有180的个子，手里还拿着罐啤酒喝着，见到丽过来了，放下啤酒笑着说：“你还有这么有气质的朋友？”然后对着燕子说：“美女你好，我是吴健，丽的大学同学，”说着露出了一对小虎牙，180的男人有着一对小虎牙，燕子心里腹诽着，也太搞笑了。

还没等燕子礼貌回复人家，丽就拉着她的手走开了，“你别看他长得可以，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们在一个150左右的女生面前止步，“诺，这是吴健女朋友，何楠，也是我们学校的。”

“你好，我叫燕子，是丽的同事。”面对这个娇小的女人，燕子先自我介绍，反正应该没什么大的交情，就没必要深入了，而且180的男生和150的女生，还真不是一般的突兀啊。

后来一个接着一个的介绍，燕子都没往心里去，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她想去交往的朋友，所以都一一打完招呼就可以了。

这天晚上，燕子浅酌了点儿酒，她是没什么酒量的，属于半瓶就倒的人。可对于丽的这些同学的盛情难却，也便勉为其难地喝了些，至于喝了多少，喝到哪里一概不知，因为喝着喝着就睡着了，燕子的酒品还是可以的。

燕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家，反正第二天早晨醒来在自己家里床上就可以了。因为一个人的生活，时间总是太长了，也太孤单了，有时候，其实燕子也会想，如果什么时候发生个一夜情什么的，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但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她也是没有什么勇气的，反而总是安慰自己是因为没有机会。

这之后，每到周末，丽便拉着燕子跟她的那些同学游来玩去的，大家也慢慢熟悉些了，燕子还被几个人要了联系方式，其中就有吴健的。

有一次，还是放假的时候，燕子和他们一行人去郊区野炊，晚上准备在那里休息。在烧烤的时候，燕子没在意地说了句话，被旁边的一个男生推搡了下，还朝燕子厉色喊：“你再说一句试试！”燕子懵在了那里，还没回过神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好似燕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燕子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烧烤架旁边，架子上发出滋滋的油声，丽也看着她，用埋怨的眼神，燕子明白过来，即使丽是她的同事，即使她们再热情地和她交往，可还是一个圈子一个坑，自己永远比不过她们同校的情谊。高兴的时候谁都是自己人，矛盾的时候只有她是靶子。“算了”，燕子心想，“君子之交，没必要动情，更没理由伤感。”

这时，吴健走了出来，站在了燕子旁边，对着那个推她的人说：“她没有参与过你的过去，所以一时的口误，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应该直接对着女人动手啊！”

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对，但是碍于面子，脸憋的通红，对吴健嚷着：“你在那里做什么好人，难道我们的感情还比不过她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还是你有什么目的，急着跑过去刷好感？”

吴健一拳给了那个人，然后两个人扭打起来，燕子瞟了下吴健的女朋友何楠那张惊慌失措又委屈兮兮的脸，无奈地嘲笑了下，“你们别打了，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我道歉，你们不用因为我这个外人平白伤了你们的感情。”

打架的人被拉开了，燕子不想去多说什么，她对于吴健的维护还是感激的。一个女孩子在城市里闯荡了两年，可想而知会受过多少的委屈，有过多少无助的时候，每当这时，但凡有个男的出来替她说哪怕几句好话，她也是会感激涕零记在心里的。

燕子走到吴健跟前看了看他受伤的脸说：“谢谢你，但不必了。”说完迈开步子走了。

刚走到旅馆门口，吴健追过来了，“你要回去了？我送你吧！你进去收拾东西，我就在这儿等你。”

燕子不是扭捏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对自己最好，而且没必要拒绝的时候就坦然接受。她进去收拾了下行李，跟着吴健来到了他的车前，“你走了，你女朋友怎么办？”

“她明天跟其他人一起回，我在这里也是尴尬的，就跟你一起提前走了，我跟何楠说过了，她也同意的，你放心。”

车子进了市区的路，吴健没有直接送燕子回去，而是开到了市中心灯光最迷人的河边，燕子也没出声，她确实也受了委屈，需要发泄一下。车子停在了河边，两个人都没有下车，吴健的手附在了燕子的手上，看她没有拒绝，便直接握起来，紧紧地。

燕子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大家都是成年男女，这代表着什么都心知肚明。燕子不是随便乱来的人，可她也不是铁石心肠没有感情的人。

“明天，我带你去海边吧。” 吴健轻轻地说了一声，像是怕燕子拒绝不敢喘息等待着。

“好啊，几点？”燕子痛快地答应了。

“明早6点，我们早些出发，争取早些到那里不会太热。”

“好。”

然后吴健开车送燕子回家了。

第二天，燕子早早地起床收拾了一下，等着吴健过来接她出发了。

到了那里，两个人先去订了间旅馆，然后进去把东西放下，就去海边了。

因为去的早，海边还没有很多人，海风扶着面，清清爽爽的，不会很潮湿。两个人赤脚走着，脚下的细沙发出丝丝的声音，脚底软软的细腻，感受不到丝毫有石子扎脚。周围也是三三两两的牵着手的情侣，或者牵着手的夫妻带着身边的小尾巴，一片和谐安静的氛围。

吴健说：“燕子，我真想跟你在一起的。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尝试过很多次和何楠分手，可是她每次都是歇斯底里地叫喊，或者安安静静地同意，然后就不离开。本来她不走，我就自己走的，可是她死活拉着我不让我搬行李。”

“你跟女朋友怎么在一起的？” 燕子没有对吴健的话有任何回应，只是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这你是知道的了。有一次大家聚会，我喝多了些，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跟她睡在一起，狗血的一夜情剧情，倒霉的是那是何楠的第一次，我碰了她的第一次，没办法只能尝试着跟她交往试试。”吴健自顾说着自己的往事。

“是啊，自古女人第一次都是很珍贵的，她应该是喜欢极了你才会同意的。”

“问题是我不喜欢她啊，这已经尝试了一年了，还是没有心动的感觉。我只是不想浪费两个人的时间，对彼此都好。现在分了，各不耽误，好聚好散的。”吴健无奈的说着。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海边夜越来越多的人了，慢慢地热闹起来。孩子的尖叫声，大人的嬉闹声，还有狗子的汪汪声，如一首一首的交响乐，震澈着整个海边，也传染着海浪慢慢地翻腾着。

时间总是不知不觉中过的很快，转眼到了中午，燕子和吴健去旁边的一个pizza店订了两盒pizza拿到了旅馆。

旅馆里两人安静地吃着，吃完后燕子说想睡个午觉，昨晚没睡好，吴健也要一起休息。

燕子冲了个凉，身上汗液粘粘的有些不舒服，然后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吴健也去冲了个凉，裸着上身，下身就穿了个内裤，然后爬上了床，一把抱住了燕子。

燕子挣扎了几下，说：“我不想跟你发生什么，我们就这样没有负担的过了今天吧。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而且我已经决定换个城市生活了，我不想这样子没有责任地给了你，太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将来的老公了！毕竟我和你是不会再问一起的，你心知肚明。”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们不会在一起？我在努力的和何楠好聚好散。”吴健反驳她。

燕子叹了声，“哎，你还是放不下何楠的。在海边的时候你接了她的电话支支吾吾，然后一直就心事忡忡的样子，明显的是觉得对不起何楠。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跟她分手，就直说跟别人一起了就可以了。”

“燕子，有没有人说你太犀利了，眼睛太毒了。”

“眼睛毒是真的，我会猜测人的心里，犀利就不算吧，只是我喜欢实话实说，弯弯绕绕不是我的风格。而且，你没有跟何楠彻底分手，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燕子问着，好像一个好奇探听别人隐私的宝宝。

“是啊。我没有痛下决心，是因为何楠曾经堕过胎，我的。那时候我们的条件根本没有成熟到要一个孩子，何楠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还记忆犹新。”吴健谈了口气。

“索性我和你，感情还没有深到你死我活。你只是对我有好感，而我也是因为你对我的好开始感动了。吴健，我要走了，没有时间跟你去继续发展，而你，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所以不可能就这样放下何楠的，就让我们这样暧昧一次吧，但是不过线，这样你我心里都不会有负担。”燕子抱紧了吴健，两个人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2点多快3点了，燕子决定回家了，既然注定没有结局，不如快刀斩乱麻，没必要丝丝连连，搞得好像爱不得。

回家的路上，两人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吴健接了好几个何楠的电话，也能看得出他的隐忍不发。燕子知道，这两个人是有感情的，只不过都处在磨合的阶段，真正熬过去这个时期，婚姻就是终点站了。

到了燕子家门口了，刚要下车，吴健突然使劲抱着燕子不放手：“燕子，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为什么没有早些认识你呢？”

“因为我们没有缘份吧。”燕子说，“我有预感，你和何楠会结婚的，她会是你的终点，所以，别再左右摇摆了是既然狠不下心，就彻底斩断。”燕子掰开了吴健的胳膊，“你很好，只是我太晚，都好好珍惜吧。”

燕子回了家，打开了窗子，看到吴健的车子停了会儿后绝尘而去。

在每一个人的一生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爱而不得的刻骨铭心，或者一些爱将开始但不得不挥刀斩断的暧昧，不能说是谁的错，只是我们各自出现的时间地点不对罢了，就让风吹散那没有结果的怨念，成全那左右摇摆的佳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