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同学周子鸿打电话告诉我说昨天好烦,他说:他有时候想和他有些心怡的姑娘多聊几句,但是姑娘似乎有些冷,让他有些萎靡,所以也就只是寒暄了两句。他说他一点都不满意这个结果,他好气,感觉还是自己哪里有问题。
然后,周子鸿又给我说,他太烦了,但是他只是感觉到烦和焦躁,其他的都找不到,而需求也是很明显的:就是简单的想要过去多说几句而已。这似乎很简单,但这也似乎是他烦躁的原因:因为很简单啊。但是,子鸿还是没有去,所以他更烦了,说自己就像一只胆小的鼠。
听到这里,我告诉了他曾经冷静的时候告诉我的一句话:这个年纪要学到一种本领——调和自己理性的咄咄逼人和感性的岁月静好。你是真的怕么?我问子鸿。你先前三次认真地失败了,从北京直飞上海,这年代还会写情书,你不是那么怕的呀,子鸿。听你说,一方面,是你的直觉告诉你不太对——这个现实和你自己所想的状况不太一样,但你还没有调整过来;另一方面,你后来连过去说啥也没有想出来,却还是嫌弃那时的自己,理性咄咄逼己,眼高手低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我想你的理性在这一方面除了会嫌弃自己以外还真没帮助过你几次,反而你的感性在一直受伤却又重新站起来继续走着还背负着理性的问责。
后来,周子鸿又给我说,后来他又翻看了一下《少年维特的烦恼》,他翻到了维特和夏·绿蒂从6月16相识到7月1日的这段时间,在感叹维特面对夏·绿蒂的真性情后,他在7月1日这一节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施密特先生——可惜不是维特。原文说“最让我感到不快的是,我从他的表情上似乎察觉,阻碍他同别人交流的,与其说是智力有限,毋宁说是性情偏执、心绪恶劣使然。······最让我恼火的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相互折磨,尤其可恨的是,年轻人正当人生的花季,本可尽情享受一切欢乐,却愚蠢地毁了彼此的美好时光,待到日后醒悟,无可替代的青春年华已经付诸流水,追回莫及。”他说,他就是这样的面对心仪的女生内心中的那种纠结冲突,想却无措、求而不得让他的心绪恶劣。然后他读了又读,却发现只有绿蒂说了一句话:“把心绪恶劣看成疾病这话不错,至少我相信,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自己。对此我有切身体会。遇到让我恼火的不愉快事情,我跑到花园里,来来回回跳一阵子,唱几首乡村舞曲,不愉快的心情就烟消云散了。”他说他有些失望,因为维特只是说不好不好而已,却没有给他一根绳子,他说他仿佛能感受到内心的眼泪,正如当下灯光下他头上焦急的汗珠。他曾经一度以为,他的这种莫名心态是林徽因在《蛛丝和梅花》中的“初恋男子反求自我的郁结深浅”,但是昨天的烦躁让他清楚认识到这是一种剥夺自我、他人的一种恶劣心绪,更不要提戴望舒那细腻的《烦忧》了。他又说,或许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这在寻爱中的惆怅,但现在他这里确实是一团氤氲的黑气笼罩头顶。
听到这里,我感到了他的那种绝望,从这种对比中他能知道的是他有哪里好像不对,但是子鸿却真的不知道在哪里,仿佛是维特说的心绪恶劣,但他又真的无措。作为一个旁观者,你感到子鸿错了么?我感到无论如何当下的子鸿是没有错的,因为他自己真的在悔过却又无可奈何,他的迟滞是一种可以谅解的状态,但是他又真的需要被鼓励一番或者被踹上一脚,他一定要走出去才是更好的。子鸿最爱的一句话是《伟大的盖茨比》中开头一句“Whenever you feel like critizing anyone, just remember that not all the other people have had the advantages that you've had.”但是,在这里,子鸿却忘了对自己的怜悯。
我一直想要劝他,却只能隔着电话嘲笑无法填满的酒杯。最后,子鸿问了我一句话:什么是深情呢?是感动了自己还是感动了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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