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挖心那一段,小时后从电视里看到,我总是颇有感触。
倘若比干挖心之后,遇到的那个卖菜的妇人,回答的是:“人无心可以活。”那么比干就一定能活下去吗?如果他大难不死,得以幸存,那么比干的人生,乃至故事的走向会发生改变吗?
这个问题我想了许多年,经常为比干的结局感到痛心和惋惜,尤其是在有的版本电视剧中,看到卖菜的妇人是妲己变化而成,故意如此回答,让比干身亡的,我更是无法接受!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道,人心都可以吃,侄子要亲叔叔的命毫不手软,妖孽肆意妄为无恶不作,而为国家社稷设身处地设想的人、忧国忧民的人却要落得凄惨生死的下场!实在是天道不公!
可是最近重读《封神演义》,再品这一段,我突然发现,比干之死其实大有深意,他与其说是被妲己陷害致死,倒不如说是做了成汤暴纣的陪葬品。
闲谈《封神演义》:如我们遇到的人不同那么我们的人生会发生改变吗?比干是纣王的叔叔、亚相,与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麦云、麦智、黄飞虎是商朝的谏议大夫,可谓是国之栋梁、位高权重。姜子牙因收伏玉石琵琶精被纣王封作下大夫时,曾在比干府上任职。姜子牙算出他日后的劫难,临行时留与他一柬贴,但遇到大难之时,没有办法,打开来看,“庶几可脱其危”!
当时姜子牙用的是“庶几”这个词,也就是可能的意思。姜子牙留下了应急办法,但不是打包票,而是救助比干的一种可能性。比干可能可以获救,也有可能回天乏力。
后来妲己在鹿台设宴款待众妖精,命比干为奉酒官,为假扮成仙人的妖精作陪。酒过数巡,一些道行浅的妖怪不胜酒力露出了狐狸尾巴,被比干发现了他们妖怪的身份。
比干将此事顺与武成王黄飞虎知道,黄飞虎命家兵跟踪妖精回洞府,一把火烧了狐狸洞,将这些妖精活活烧死。
而比干命人将这些狐狸的皮剥下,造成一件袍袄献给纣王。一则希望可以警示妲己,不再妖媚惑主;二则,希望纣王可以醒悟。
可是他的两个目的都没有达到,妲己看到狐狸袍袄后对比干深恨不已,还召来雉鸡精,在纣王面前演了一场戏,说自己心疼,需要玲珑心来治病。
那么谁有玲珑心呢?答案就是比干!
纣王一听毫不顾忌天理人伦,急忙招比干入宫,要他挖心为妲己治病。临行前,他依照姜子牙留下的简贴,将符咒烧在水里,饮入腹中。
果然,纣王是要他挖心为妲己治病。比干大骂纣王荒唐残暴,可是纣王无动于衷,还对他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闲谈《封神演义》:如我们遇到的人不同那么我们的人生会发生改变吗?比干大骂:“妲己贱人!我死冥下,见先帝无愧矣!”后来又望太庙而拜,流着泪说:“成汤先王,岂知殷受断送成汤二十八世天下!非臣不忠耳1”
后面的结果就是众所周知了,比干自己将心挖下,捂着凶口出了午门,上马往北门去了。听到一个妇人叫卖无心菜,比干问她:“人若无心会怎样?”妇人回答:“人若无心,即死!”比干大叫一声,落下马来,溅起一腔热血。
这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姜子牙算出了他的劫难,给出了解决办法却没办法控制事情的结局。比干的生死取决于农妇地回答,如果农妇回来的是“人无心可活”,那么比干就不会死了。
可是即便农妇回来的是这句可救比干性命的话,比干的结局恐怕也难逃一死。
姜尚曾在比干帐下任职,他可谓十分了解姜子牙的为人和离开朝歌的缘由,可是听到姜子牙被文王聘请为丞相时,他并没有为故人感到半点开兴,反而十分忧虑,“姜尚素有大志,今佐西周,其心不小。”
在比干的心里,时刻考虑的是成汤的命运,姜子牙被姬昌揽入麾下,他首先想到的是对成汤的社稷有所动摇。
比干是成汤的坚决拥护者,至死都是。
哪怕在被逼挖心之时,他含着泪说的都是“见先帝无愧!”“非臣不忠耳!”
于比干而言,他是成汤君主的子嗣,是纣王的臣子,他可以痛恨纣王无道,可以为国挖心,可是却不会离弃成汤,离弃成汤二十八世的天下。
周兴商亡,是不可更改的历史趋势,作为成汤顽固愚忠的拥护者,比干的中途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商汤灭亡的陪葬品!无论他离开午门后遇到的是谁,无论对方如何回答他的问话,这个结局都不会改变,因为蜉蝣岂可撼大树,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人心所向历史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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