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变化可能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变化可能成了生活本身。
黑天鹅指的是一个熟悉世界里出现的意外情况,当黑天鹅一只又一只地从天上飞过的时候,也就不算什么意外了。正如一句俏皮话说的,现在黑天鹅都快成家禽了——一切正在起变化,熟悉的世界不在了。
2018年,我们告别了很多曾经熟悉的人。歌手桃乐丝、宜家创始人坎普拉德、国学大师饶宗颐、设计师纪梵希、科学家霍金、作家李敖、作家奈保尔、前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相声演员常宝华和常贵田叔侄、小提琴家盛中国、评书艺术家单田芳、演员朱旭、科学家高锟、相声演员师胜杰、主持人李咏、作家金庸、演员蓝洁瑛、漫威之父斯坦·李、政治家老布什、科学家张首晟、作家二月河……我们都曾经为他们哀悼过,时而还感慨:一个时代结束了。这种感慨在朋友圈里如此密集,以至于有人说:2018年,时代结束了太多次。
其实并不是这一年故去的人特别多,而是我们这一代中国人,从40年前开始,才有机会知道很多人。在我们的少年时代,大众媒体把他们推到了我们面前。他们成为我们理解这个世界的符号、原型、榜样、接口和拐杖。所以今年他们的离场,才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冲击。
我们并不是在告别谁,我们是在告别自己的一部分。他们曾经结队成群、浩浩荡荡,他们曾经活色生香,陪伴我们这么久,今天他们的生命开始从茂盛走到凋零。这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2018年,他们的离去提醒我们:我们必须习惯,这个世界抽换掉一些我们喜欢的、熟悉的东西。
如果你觉得2018年有很多复杂的情绪,那正说明了,改开一代终于从青春期走到成年礼。成年的滋味总是很复杂,熟悉的也许只能用来怀念,依赖的也许必须要放手。
做事的人和不做事的人,有啥区别?不做事的人经常讨论一些抽象的问题:情感和理智哪个重要?理想和现实怎么能平衡?远方和苟且怎么选择?着眼未来和回到初心哪个更重要?你妈和我,你救谁?
2018年是很难,但是我们做事的人都知道: 2018年难,哪一年不难?你去问一个创业者,哪一个决策不是如履薄冰?你去问一个医生,哪一次诊断不是战战兢兢?你去问一个设计师,哪一个甲方的要求是好伺候的?你去问一个程序员,哪一个产品的需求是好实现的?你去问一个老师,他带的哪一届班上没有几个难缠的孩子?你来问问我,哪一年的跨年演讲是好准备的?和今年这个年头是什么情况有关系么?
我们是伞兵,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一个做事的人,总要以某种方式确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罗曼·罗兰有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还仍然热爱它”。
既然这个世界另有计划,今晚就让我们重做计划。
过去几十年,我们这一代人有一个底层思维模式:宁可被说成是猪,也一定要挤在风口。即使看到千军万马,也一定要走上那座独木桥。
什么是小趋势呢?它不是大趋势的小时候,它本身也未必能长成一个大趋势,它的威力是能启动连锁反应。小趋势是影响趋势的趋势,带来改变的改变。
在小趋势的逻辑里,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坏消息是,每一趟班车停靠的时间都很短,而且看起来都像末班车。好消息是,真的没有末班车,车是一会儿一趟,越来越密。
想靠大趋势的人,他们的思维模式是:“要是怎样怎样,就好了。”要是我能考上好大学,就好了;要是我进了500强公司,就好了;要是十年前我买房了,就好了;要是五年前我买了比特币,而且今年上半年及时把它卖了,就好了。这背后的想法是,进个保险箱,上一趟快车,骑一匹快马,搭一艘大船,从此一生有靠、高枕无忧。而想借小趋势的人呢?没有一劳永逸的想法。他只是随时在做准备,把自己感知能力磨得锐利无比,随时等待、捕捉那个小趋势的信号的传来。
有一句金句,大家都知道:“凡杀不死我的,都让我更强大。”今天,我把这句话改一改,表达一下我们这帮小趋势信奉者的态度——凡我赶不上的,我就做好准备,到未来等它。
感觉世界和真实世界,这中间有道鸿沟,而且还有两种力量在把这个鸿沟越拉越大。一边是人类拼命努力,扭曲事实;一边是世界拼命努力,隐藏自己。
真相未必神秘,但很隐秘。
千万别把自己当主流,要对自己的趣味保持一种警醒和谦卑,不要动不动就以己度人。
中国,再众所周知的事情,都起码有一个亿的人不知道,而大多数时候,是十个亿的人都不知道。
请问等号是什么意思?是左右两边完全一样的意思吗?不。等号的意思是,有些东西不重要。比如,我说1+2=2+1,这其实是在说,总数才重要,次序不重要。比如,我说你家3个人,我家3个人,加起来等于6个人。这其实是在说,规模才重要,大家之间彼此那个具体关系不重要。比如,我们说考个好专业等于工作有保障。这其实是在说,收入才重要,你的爱好不重要。
我们的心智成长一直伴随着这个过程,一边得到,一边丢掉。
不抽象,我们就无法深入思考;不还原,我们就看不到本来面目。
2018年很多人都担心:我们的经济增长曲线会不会一个倒栽葱往下走?一件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非说今年或者明年就会发生,你非说我们这一代人眼下就会遇上,你怎么说服我相信呢?
现在很多人的感受,就好比你住在一栋100层大楼的第100层。突然,你的隔壁开始装修,动静很大。一会儿砸墙,一会儿电钻,你确实感到很混乱,怀疑楼要塌。但是只要你往下一看,发现就我这层装修,底下99层都没事,稳如泰山。你担心个啥?
我特别喜欢菲茨杰拉德的一句话:“一个人能同时保有全然相反的两种观念,还能正常行事,是第一流智慧的标志。”
从被排斥到被承认,从脱离共识到再造共识。整个过程,才叫非共识。
英国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也就是《银河系漫游指南》的作者,他有个说法,叫“科技三定律”——“任何在我出生时已经有的科技,都是稀松平常的世界本来秩序的一部分。任何在我15-35岁之间诞生的科技,都是将会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物。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要遭天谴的。”
很多人看到创新者都会问:你干的是什么事,你疯了吗?创新者心里其实在说:你瞎了吗?
世界上有很多创新,不是往前,不是走向从来没人去过的陌生地带,而恰恰是往回走。
简单地说,所谓的创新,就是要回到一个古老的事物,但是用全新的手段把它再做一遍。所谓的非共识,就是你初看不认识,但是后来你知道,原来是老相识。
很多人觉得时间不够用。因为我们处在一个时间无限碎片化、空间无限被分割的时代。小说变成了段子,专辑变成了单曲,大片变成了短视频,站台上的别离变成了微信上的常联系。
万维钢老师有一个判断:所谓信息过载,原因只有一个,你对环境的熟悉程度太低。甭管什么时代,只要你到陌生的地方,就会觉得眼花缭乱、信息过载。你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是这样,你去一个新开的百货商场是这样,刘姥姥进大观园也是这样。在熟悉的地方,不会有信息过载。
我们每个人对自己的人生和后辈的幸福,总有一些计划。但是这些计划都建立在一个默认的基础上,就是这个时代的预期寿命。当预期寿命变化的时候,我们的计划有的时候就会变成变化。我想到了泰森的那句话:“每个人都有一个计划,直到被一拳打到脸上。”
现在年轻人和父母之间,经常有关于结不结婚的矛盾,年轻人觉得父母在逼婚。但你还真以为重点是结婚不结婚吗?其实是婚姻在长寿命这个背景下的社会意义变了。 过去,婚姻是成年的第一件事,是人的成年礼。只有结了婚的人,才被认可为合格的社会细胞。而现在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婚姻,是把自己的人生整理好后才做的事。年轻人想,我人生道路还没定型呢,我自己还没想清楚呢,我爱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还不知道呢,结啥婚?
60岁,上个大学;70岁,出来创业;80岁,新学一门手艺,都不再稀奇。这是我们这一代人一定会经历的过程。不然等到100岁再后悔吗?何苦来哉?
在百岁人生的坐标系里面,一个年轻人如果遇到了挫折,可别只记得丘吉尔说的“永不放弃”,而应该记得丘吉尔的另一句话——“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只是开始的结束”。
刚才我们一口气说了五大挑战,百岁人生确实会给我们出很多难题。但是,最困扰我们的其实不是那么长的时光怎么办,而是在这么长的时光里,我们必须调整人生选择的标准。
学校里那个最讨厌的学霸,天天考100分,却总说自己不学习。你要知道,这种人在你身边可到处都是。
这个时代不要在朋友圈里观天下,找机会翻翻他们的收藏夹。
印象笔记的唐毅说了一句话,揭穿了我们这代人,我觉得是我今年看到很扎心的一句话:“你在朋友圈里又佛又丧,你在收藏夹里偷偷地积极向上。”
人和人的感知一旦叠加,会形成一股漩涡般强大的力量,不断地卷入更多的人、更多的外部资源,推动一个东西飞速旋转,我称它为“信用飞轮”。
这两年,很多人抱怨抖音是个时间黑洞,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吃掉了。当然了,作为一个几千名工程师开发的工具,抖音的目的就是为你服务、吸引你的眼球、耗尽你的时间。在算法的力量下,不管你内心有多少种隐秘的欲望,它都能测试出来,捕捉到、满足它、诱惑你。你哪里是被抖音耗尽了时间,你是把自己的欲望放出了瓶子,但自己又收不回来。时间碎片化了,你也把自己碎片化了。那时间怎么和你做朋友呢?
只要你能足够地强大,跳出时间给你设置的陷阱,你就能成为时间的朋友。
一次性送个很贵的礼物,希望出手快、效率高,谁都会,但这未必能打动一个好女孩。但是,挺便宜的小礼物,很用心地分几次连续送出去,把时间这个变量加进来,把长期主义这个算法加进去,你会发现,它的力量是不一样的。
一个人的成就,来自一套核心算法乘以大量重复动作的平方。这其实就是长期主义的原则,做一件事,长期地去做,持续地去做。
2019年还是来了。天高地广,世界又是一个新的样子。不管2018年我们过得怎样,我们都有机会重来,也必须重来。
2018怎么看?就像约翰·列侬说的:“所有事到最后都会是好事。如果还不是,那它还没到最后。”
2019怎么办?就像作家阿尔贝·加缪说的:“对未来最大的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