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要被斩首了,明日午时三刻行刑。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非常吃惊。余木与我乃是同窗好友,更是一起上过战场。当然,他比我要优秀的多,带兵打仗更是屡建奇功,可谓是天生将才,即使是犯了一些小错,以他对朝廷的重要性,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我不解,遂去我的叔父陈宰相家想要一探究竟,叔父并未多言,只说了一句“仗打完了,百姓便开始闹腾了。”
我天生愚钝,自不解其意,然而叔父不愿再多言,我便只能作罢。
回家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便去了刑部,利用叔父的关系见了他,他见我来,似乎丝毫不意外,与我说道:“坐吧。”
我闻言在狱中席地而坐,与他面对面,我便问他:“你怎么落得如此田地?”
他苦笑道:“他们说我曾通敌卖国。”
“不可能!”我立马喊出声来,我与他相识十六载,深知他的为人。
他正色道:“我余木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国家的事情,只因我曾在蛮族呆过一段时间便可污蔑我通敌卖国,如若真觉得我卖国何不早些斩我,以至于到现在。据我所知,我将被斩首最开心的确是那盘阳城百姓,岂不谬哉?”
盘阳城我知道,余木打的最艰辛的便是那一场战争。然而这百姓开心确是好没道理。见我疑惑,余木便不屑的说道:“他们只记得我拿了他们每人五两银子做军饷,可曾知道若我不那么做他们连命都没了?只记得我拿了他们什么,却不知道我给了他们什么。愚蠢。”
我又问道:“可是他们也不能决定你的生死啊。”
余木闻言,嘴角的轻蔑愈发显现,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心里只觉得悲伤。他见我悲伤便说道:“是我傻的,我早该明白的,他们一直是这样的。”
我刚欲说些什么,狱吏便过来催我速速离开,我明白这是我与余木的最后一别了,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在我快要踏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记得我的教训。”我并未回头,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翌日,余木行刑时我并未过去,午时三刻之后,便看到很多人流稀稀疏疏的往各处走,依稀听到“卖国贼终于死了”的字眼,我心里愈发觉得悲哀。回到屋内,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愿做,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看到的一本书上写着:
“譬如勇士,也战斗,也休息,也饮食,自然也性交。如果只取他末一点,画起像来,挂在妓院里,尊为性交大师,那当然也不能说是毫无根据的。然而,岂不冤哉?”
是啊,抓住一点便揪着不放,岂不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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