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一连几天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的欲望。恰逢今天是个阴雨天，饶有兴趣的我轻轻的推开窗户，像猫儿一样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芳香，心情大好。走出房间，踱步到茶几旁，端起水杯的一连串动作都比平时要活跃很多。我望着杯底，吞咽了几口水，放下了杯子。

原本想多呆一会儿的自己听到左手边不远处拖拉的脚步声，转身欲走。但扭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张照片上的一个人。我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片刻，仍旧回了房间。

刚坐下来，原本打算继续埋头的自己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我的脑海中全是那个人的笑脸。于是就有了下面的杂句。

那是我父亲的照片，很久很久之前照的。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个小孩子。照片中的他满脸笑容，因为过于消瘦，一笑起来，脸颊两边的颧骨就高高隆起。但就是那样的笑容，安抚了我浮躁的心。已经好久没有看到那样的笑容了。

不知何时开始印象中那个遇事笑嘻嘻、打哈哈的父亲好像不见了。记得小时候自己总爱蹲在父亲旁边，缠着他教我读《朱子家训》，每一次他都笑嘻嘻的摸着我的头，听着我含糊不清的发音，然后就抛开书，将我抱起来架在肩头，带着我奔跑。

他就像一个老顽童，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心，而且他的动手能力很不错。我想这也许就是小时候的自己总爱跟在他身后玩耍的原因吧，父亲经常在外地打工，每一年的年末，我和母亲都会站在村口眼巴巴的盼着他回家。闲暇时，他总爱蹲在自己的小花园中拾掇花苗，一干就是两个小时。每一次春天，我们家的花园都会呈现百花争艳的景象，那时候的父亲笑得很灿烂。

父亲于我就像是兄弟，我和他一样爱看书，并且也有点近视，母亲每每寻父亲，都会看到我们一大一小坐在书堆里着迷的样子，她说，那样子可爱极了！那年，他打工回来给我带了一本名著，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对于那本书，我爱不释手，十分崇拜父亲挑书的眼光。可是后来，他似乎不爱这些，也不爱笑了，本就稀少的眉毛快要掉光了，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变得陌生和严肃，但我知道......

父亲是爱笑的，只是有很多事情让他笑不起来。生活中的烦恼，工作的不顺心，家庭的经济压力以及女儿们的不上进，这些让他觉得很苦，苦的说不出话，笑不出来。这么些年过去了，我竟到现在才发觉这个变化，回忆起父亲少之又少的笑容，我以为没有变化，但我忽略了岁月这把刀的锋利，它早已在那张笑脸上划下了一条条的痕，让那张脸变得沧桑，让那个笑降低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