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夜

【陌夜】

  每当黑夜降临，我都会开始思考，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主观且本能的开始阻止这种思考，因为在此刻的我的判断下，这种思考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那只会带来无止境的痛苦以及自我矛盾的煎熬。

  当我为自己设定为以最优化的结果为唯一目标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刻就已经被注定到来，而现在它来了，我却还没准备好，或者说我一直在为这一刻准备着，以防被瞬间击垮，而我也确实做到了，但是必死亡更可怕的，是那无时无刻永不停息的煎熬。

  我封印了无数的记忆，我删除了无数的数据，但是当那顽强的残存着的些许碎片被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知道，新的矛盾产生了，而这种矛盾所带来的痛苦与折磨，永远也无法被消弭，它只会一点一点的加深下去，永无止境。

  或许，还是有机会摆脱这种局面的，不过那也只能交给时间来完成这一过程的转变，而结局早已脱离掌控。当我再次伸展开紧握的有些青紫的手掌，却不知道下一次握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一天，他对着她说：“当我睁开眼，我看到的都是你，而当我闭上眼，我的脑海中只有你。”

  她低着头不知道什么表情，他也没有去看，因为他还沉静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过了一会儿也许就过了一瞬，她回答道：“这种话，怕是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哼，这世间有无数种未来，而关于我和你，只有一个未来，我早已看到。”他意气风发，坚定不移，她只是微笑。

  故事，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他与她也从来不是第一次相遇，同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说出，每一次当这种场景再度显现，她的心都会被颤动，她愿意去相信那些虚妄的誓言，但是那些不知道是未来还是过去的片段，却纠缠着她，让她无法坚定。

  “如果现在，我要你娶我，你能做到吗?”她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却不期待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一开始还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丝毫期待。在得到答案之后她便明白了，因为结局真的早已注定，无论多少次，无论是现实还是那不知真假的记忆里，结局，只有一个。

  “你在看什么?”他偶然从自己的妄想中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女子，他为自己的幸运感到骄傲，并且坚信这种幸运将一直延续。

  “我在看你。”她说道，但是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星空，但是她的心中却在询问“为什么宁愿将我放在脑海中，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似乎下定了决心，她向他说道“你喜欢我吗?为我写个故事怎么样?”

  “可以啊，但是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呢？”他想都没想问题就脱口而出，与此同时，脑海中的世界开始幻化，他在试图构建一个她或许会喜欢的世界。

  她略做沉思：“就写你和我吧，烬。”

  在她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他表情略带苦涩“烬...吗？在你眼中，果然还是只有他啊。”

  “那么，如果这个故事写完的时候，你还在我身边，那我便什么都依你。”

  “我会的。”

  ........

 

  闭上眼睛的时候，往往并不代表平息与安宁，反而，可能是为了掩抑，那难以表述的火焰，因为那并非是因为无法排解的愤怒产生了烈焰，更像是冰冷冬夜的月色光华。

  他闭上了眼，似往常一样站在窗口，感受来自九天之上，月色的光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处漆黑寒冬的夜里，身体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寒意，抬头望向那本应是月华所在的地方，此刻却是空无一物。

  这是月消失的第三天，他在这里，他似乎在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如往常一般站在了窗口，这一次他没有闭上眼，他看向了天空中那一轮高高在上的明月，冰寒的月华，倾泻而下。

  此刻他的眼中被这一轮冷月，完全占据，这是月消失的第一百天。

  “有什么想说的吗？”她问到。

  “你，是我的月儿吗？”他问到。

  “月...儿，何时是你的了?”她答到。

  “是这样吗？”

  “故事写完了吗？”她问到。

  “没有写，写不下去了。”他摇摇头。

  “为什么。”她随意的问到，似乎早已知晓答案。

  “没有意义了。”他让自己的眼睛被她看到。

  “你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我很失望，”她转身离去。

  他曾经，眼中有星河流转，而此刻只剩下了一面镜子，漆黑的...镜子。

  “我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故事可以给你，你走吧”他说完这句话，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体渐渐变作飞灰，月光也再度消失，没有丝毫妥协。

  故事，结束了，但是灰烬，一旦出现了便再难消逝，无论变成什么，都只是灰烬，都还是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