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震耳的号角声巧妙化作初升的几缕朝阳问候军营。虽说地处风带百余里外,这里却不离阵阵黄沙侵蚀,加之武直旋翼运转助阵,连后勤早餐都成了沙砾拌饭。中尉频频忍受嗓中的沙土作祟,几乎挂最大音量重复着军令,训斥着手下的编队,夹杂着咳嗽和喘息,要求我们以钢铁般的意志、顽强本领击败其他小队夺取本队胜利。口粮质量不怎样,背包背满的是空爆弹,但此次军演无疑已经提高至战备标准。一声令下,战友们便成互为目标的众小队。
战机掠过废弃股道,将大片的荒漠秋景带来编队眼前。由于队员B病情严重被临时拉回军区医院,这片秋景只能由我们三人共享。按照先前制定的战术,队长和战友A同行降落狮城武装攻占城区,而我以医疗兵的定位独身前往黑斑羚镇潜行作战、收集物资,随后尽快前往狮城集结。
计划较为紧凑,我提前切断降落伞,险些摔伤。势单力薄,前方一片未知,我的每一步动作都要格外谨慎。打探过一条荒芜的街区之后,我前往镇内另一片区域。期间观察到沙地有人来过的足迹,房区各类物品也有过经军事训练者挑拣操弄过之样。以特战队员超人的观察力尾行侦察,一瞬之间倏然察觉杂草吹动——有情况!还好,是一名常规步兵于此探索物资与补充能量,我蹲守许久,将其击毙。同时,我自然明白,枪声一响,范围内敌人皆会立即警觉。我需加快权衡配置装备,又遇导调命令空袭,幸运敌人暂被转移注意。此刻,不远处爆发激战,一名负伤单兵被另一队敌人击伤。我前往高点,拿出战友B交托的望远镜观察详情,抓住时机果断通吃三人,那是出手迅速,拼得一个毫发无伤。随后敌伤员挂起烟幕,调来飞机接离。余下阵亡两人四眼席地干瞪着我,等待漫长的演习结束。黑斑羚的任务大抵完成,我搜索到军车,火速驾离这片不宁地。
途经一处老军工厂,厂内传来火力打击铁制掩体的尖锐噪音,油桶随之爆炸。油门不歇,我一路颠颇跨过那里,唯恐交战中的编队盯准我为目标。雷达显示狮城距离逐渐缩减,我的心情越是激动与焦灼并存,生怕出现突发情况。还好,最终幸得队长和战友A驻扎已久的战略侦察指引,我们得以成功会合。时至补给空降时,我们加快分配匮乏的物资。分析导调最新指示和雷达图后,战友A毅然将背包大体卸给我们,自己驾车抢夺空投。天生视力不佳的我,只能把观察手位置交给队长,然后扛起步狙,竭尽全力保卫他。
饿狼的行径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依据速度的不同分为争先恐后而已。战友被劲势扑来的其他小队围堵无路,我随队长架起重机一齐还击,终究却是于事无补,这或许也在意料之中,为我们无能之果,我们双双沉默。待到弹雨初歇,我们前去捡拾补给,他不能说话,我们也不能说话。
临近最终据点,队长为掩护我撤退,被敌人的烟幕手雷波及,当场牺牲。我接过他的枪不回头,全力上山。滚打至敌人消灭其他人,只剩下我和敌队三人时,两派山头,三名战士,双双瞄准。战友的观察镜握在我手,如同战友全神贯注于我身旁,我成功获取二人具体位置,他们或仍未发现我。
击中一人的头颅!
另一人便知晓我的位置。我寻找新掩体,维持着颤抖的四肢,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恐惧,生怕胜利的狂喜打乱脚步、以及报仇的愤恨杀死理智,愤恨自然溯源恐惧,或许也是因为恐惧,我终于算是慢吞吞地、晃晃悠悠地,对准最后敌人的头盔,扣下扳机。
而我的子弹比他慢了半秒。
经历一日苦战,返回营地的武直四面摇摆,自然更加令人难忍。少校坐在副驾翻看演习回放,众人因而标准危坐,多数略带紧张神情。我自然属于其中,而愤怒的无奈、悔恨自属占更大数者,不知训后少校总结时,我的连长在下面听着,会是何样心情,会不会不顾少校讲话摔门而出;更不知,在连长等到我们归队时,我们将面临的是什么。
前方晚霞一片灿烂,飞行员挂载最大速返航,大漠里,依稀见得那里有小块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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