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条肮脏的、属于“治安盲区”的樱花巷,住着形形色色的小市民。巷口是那棵樱花树,这是A城的代表。可这美丽的樱花树,竟然与这样的邻居一起生活,还被乱点了鸳鸯谱,共用一个名字。每天,都有人来樱花树下许愿,离开时总会厌恶又惋惜地看一眼这条巷子,他们一定是在想:这棵樱花树应该感到耻辱。而我——十六岁的袁佳,就每天要避开那些水坑,跳荡在这里。
我的妈妈是名公交售票员,她很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却又没有别的办法找到一份适合她这种没有上过的大学的人的工作。妈妈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困难。一是因为妈妈进入了更年期,二是因为我们家缺个爸爸。从我记事起,我就问过妈妈:“妈妈,我的爸爸在哪儿呢?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呀?”妈妈就会立刻沉下脸:“不要提起你那个爸爸,那是个……坏东西!”我又害怕又奇怪,便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我们非常频繁地搬家,直到我十二岁才明白:这是为了节省妈妈每个月唯一的一千二百块钱,所以才挑选在这“治安盲区”,房租最便宜的地方。我极度厌恶搬家,妈妈貌似也不太喜欢。每次搬家前都有一个相同的征兆——家门口出现木棉花和牛芒刺。妈妈每每看到都惊慌失措,却又会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一只精致的米黄色小箱子里——那里面一定装着我们家的所有秘密。
今天,妈妈怒气冲冲地冲进我们唯一的一间卧室——为了减少开支,十六年以来我一直和妈妈睡在一起。妈妈叫我起床,我知趣地没说话,一头冲进了一间我们三家共用的卫生间。
洗刷完,来到妈妈辛辛苦苦为我准备的早餐面前,我立刻胡吃海塞起来。我壮着胆子,问妈妈:“妈——你也吃点吧。”妈妈说:“少废话,快吃你的!”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吞下了两个万恶的鸡蛋,两个万恶的花卷,还有一大袋万万恶的牛奶。我最好的朋友——沈丽曾嘲笑我说:“你早餐吃的那么奢侈,哪像连手机都买不起的人家啊!”妈妈似乎感觉到了我不满的情绪:“我五点钟早早起床为你准备好吃的,我还有错啊?”
我快速出了门,来到了巷口。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